【周国?幽州】
街市上人声喧闹,时值冬季,少不了热腾的玩意。
小贩的叫卖声起伏不停,从巷头传到巷尾,整个街市被众多小吃散出的热气笼罩,看不清人群中人的面容,唯有坐在街头一家汤面店的一身蓝衣显得格外出众。
“小二,一碗馄饨。”
“好嘞。”
清脆的女生从外传来,布衣小二顺声找去,身穿白衣的俏丽正坐在蓝衣男子对面。
面容有几分相像,想来也是亲戚。
“客官慢用。”
端起刚出炉的热腾馄饨就往俏丽处送去,殷勤的将木桌用干布擦了又擦,才放下馄饨接着去招揽生意。
花海莹一手托腮撑着木桌,一手拿着筷子专心对付碗里馄饨,自花允溪走进小店开始,眼光就始终没瞄过去。
“哥啊……”
眉头轻挑,夹起一个还冒着热气的馄饨就往口中送去。
没因花海莹的淡漠而气馁,打算再度开口时却被花海莹一手打断,示意聆听旁桌的对话。
“听说了吗?好像是前不久刚被云浮吞并的陈国的公主出事了。”
“早知道了,听说还是云浮国主张贴的皇榜。”
“呦,这不会是被谁给看上了吧。”
没说一句,眉头就愈紧一分,花海莹断然起身,走到旁桌温和想问。
“敢问兄台,那皇榜现在何处张贴?”
“城门那呢”
作揖道谢,往桌上放下碎银后立刻向城门方向赶去。
【陈国?国都】
“庸医,都是群庸医。”
是谁的声音,如此担忧。
“你给本相解释下她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有好转了么!”
“这……”
迟疑不定,惊恐万分。
睁开眼便看见跪了一地的人,余乾站在床头愤怒至极,却红了眼圈。而自己,正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这就是,灵魂出窍?
床上那人分明禁闭双眼,呼吸微薄。
也是,以肉体为盾,奋死相搏,本就毫无生还之机。
就这样吧。
依偎在床头一角,双手撑头看着戚无忧脸上表情。
算他还有点良心,竟屈身当起了宫女。
想着想着,就笑开了。
【陈国边境?霞山】
一只纤细的手使劲抓住粗壮的树枝,仿佛借此把体内委屈都发泄出来。
“哥,为什么我们偏偏要走这陡峭的霞山?前面不是还有个悬崖么,怎么过啊?”
全凭一口气撑着,花允溪衣服被锋利的树丛划破了好几道口子,发丝也有些凌乱,气喘嘘嘘的倚着树干休息。
有大道不走,偏走这陡峭的树林,真是自找苦吃。
身为兄长的花海莹依旧风度翩翩,刚提速走在前方的身影又返回花允溪身前。
眼中有着化不开的浓墨,整个脸色阴沉如水,花允溪满腹的怨言一丝都不敢冒出来。
“人家,就是累了嘛……”
低头轻喃,紧咬下唇,一脸的委屈模样。
“我知道墨紫姐危在旦夕,我也知道这是最快的路程,可是……我又没灵质支撑……”
阴沉的脸色总算是化开少许,无奈的叹息,花海莹发动体内灵质催动树藤组成一支藤椅,花允溪坐在上头,座椅由地下的高茎草脉支撑移动。
没有灵质的体质确实是比他弱上不少,赶了半夜的路,也难怪她会抱怨。
彩月四周尽是黑云,冷风伴着刺骨的冰寒席卷陈国与周国的边境丛林。
丛林路旁尽是不知名的野花,散发着阵阵幽香,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伴随着几声猫头鹰的“咕”鸣。
手伸入胸前去抚摸着被红绳系上的软玉,花海莹脸上溢出淡淡的温情。
远在鄜国的那人,是倚着窗观看美好月色,还是静心凝听着海浪触礁的声音入眠?
再想起黑夜过后见到的苍白面容,再次提速横穿丛林。
墨紫,那个强悍的女人,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
【鄜国?郦城】
郦城靠海,在大陆的最南方,温暖湿润。隶属鄜国,海产最为丰盛,人民富饶安详。
一栋临海的阁楼里,女子单衣倚窗而坐。
没有皎洁的月色,也没有凝听海浪,昨天便开始下起了阴绵小雨,细如牛毛,纷纷扬扬。
一道黑影迅疾的闪入阁楼,雨随之而动,均落在来者肩头。
“今日这棋,怕是下不成了。”
自言自语的低喃,女子单手撑头,专心应对着摆在木桌上的残局,眼光丝毫未投向来者。
“主上急令,寻求天下名医。”
女子轻挑眉头,再无心应对残局,右手将黑子放回棋蒌,坐正身子,目光下垂,眉梢带有几分揶揄。
“他才离开了不久,这可怎么办呢?”
清丽的声音多了几道温和,窗外斜风细雨将女子发丝带起,然后又轻轻的落于肩头。
“受伤的,该不会是墨紫吧?”
“正是。”
轻笑出声,银铃般的笑声在夜里格外响亮。
起身研磨提笔,白净的纸上赫然出现了清秀的字体。
花海莹。
来者收好纸张,将眼神投向容貌秀丽的女子。
“这栋阁楼应该是他专门为你建造的吧?真是财大气粗。”
海旁市边,檀木阁楼,贝玲茳席,清香陶壶。
“是嘛?”
饮一口香茶,手腕上精致的缀链从衣袖里滑出。
“雨芳,莫非你就一直这样待在他身边?”
半是无奈,半是恼怒的男生回响在雨夜,出了雨落屋檐再无声响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