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现在咱们怎么办啊?”繁珠想着阮昭菡的计划,现在被阮曦佩给打乱了,这话里带着些许慌张。
阮昭菡瞥了一眼繁珠,没好气地说道,“没听见阮曦佩说什么吗?自行安排!咱们自然是要做应该做的事。”
“奴婢知道了,是奴婢蠢笨了。”繁珠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句,就默不作声地跟在阮昭菡的身后。
一位穿着暗黄色衣物的女子,坐在窗棂边静静地望着窗外,好像一切都不能打扰她的思绪。
“长公主是时候上香了。”一个婆子在一旁轻声说道。
长公主没有焦距的双眼渐渐凝聚起来,淡淡道,“启程。”
虽然才短短两个字,却把皇家的气势和威严豪不隐瞒的显露出来,长公主没有平常女子的温婉,反而带着些许巾帼不让须眉的意味。
“是。”申婆子点了点头,就轻扶长公主起身。
“不知长公主去哪个佛堂?”一位领头的将领跪在长公主的面前,恭敬的说道。
“本宫记得,南边的佛堂有一颗梨树?”长公主朱唇微启,似是思衬道。
将领想了想,随即应道,“是,不过正值严冬,梨树定是凋零了。”
“就去那里吧。”长公主似是没有听见将领的话,执意说道。
将领愣了愣,应了一声,便为长公主开路。
阮曦佩等人马不停蹄地赶到南院的佛堂里,阮曦佩还吩咐让刘奶娘等人离开,只留她一人在这里躲着。
刘奶娘三人也没有任何的阻挠,因为三人知道,她们是拦不住阮曦佩的,既然拦不住,那就不能成为阮曦佩的绊脚石。
阮曦佩观察了四周的环境,发现佛堂内室的右侧有一间小房子,便拿着食盒躲了进去。
不一会儿,阮曦佩就听见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她知道这时长公主来了。
阮曦佩不由得放轻呼吸,手不由自主地抓紧食盒的提手,一动不动地贴着墙站着。
长公主走进佛堂以后,就淡淡道,“你们都下去吧,留本宫一人即可。”
“是。”将领应了一声,就把门关住出去了。
长公主走到前面的榻子,缓缓跪了下来,轻合双眼,在那里低念佛经。
大约半刻钟,阮曦佩没听见外面有任何动静,才慢慢放松下来。
阮曦佩蹑手蹑脚地走向旁边的榻子,把食盒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便在一旁假寐起来。
过一会儿,长公主便觉得膝盖有些酸痛,她看见旁边有一个屋子,便准备进去歇息一会儿。
长公主刚一进门就看见一位穿着蓝衣的女子躺在软榻上憨憨大睡,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叫醒这位女子。
“唔,我怎么睡着了……”阮曦佩装作迷迷糊糊的样子睁开眼睛,不明所以地望向周围。
阮曦佩望向长公主的时候,愣了一下,盯了许久才出声说道,“你是长公主?”
长公主听了阮曦佩的话,不由得眯起了双眼,厉声问道,“你是何人?居然认得本宫。”
“敢问世间能有几人能够穿黄色衣服?除了皇上,就是皇上敬重的长公主了。”阮曦佩并没有被长公主的气势所压倒,反而昂首挺胸的说道。
长公主听了,眼角带着些笑意,也带着些赞叹之色,“你倒是个聪明的,你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你是专门在这里等本宫的?”
“长公主这话可就不对了,普照寺的佛堂可是多得很,难不成我还能算出长公主会去哪间佛堂?”阮曦佩现在是彻底学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长公主坐在阮曦佩的旁边,笑道:“你难道不怕本宫,要知道本宫可是阴晴不定的。”
“我为什么要怕呢?难不成长公主是洪水猛兽不成?”阮曦佩一脸不知者不罪的表情,说起话来也是毫不顾忌。
长公主听了阮曦佩的话,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阮曦佩心里暗叫不好,正准备说话,长公主就看向榻子旁边的食盒。
“这里面是什么?”长公主明显只是想换个话题罢了。
阮曦佩也不戳破,便笑道:“紫薯糕。”
“紫薯糕?你也喜欢紫薯糕?”长公主立马看向阮曦佩,眼里满是怜惜,像是透过阮曦佩看谁似的。
阮曦佩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卑鄙,她居然利用长公主对亡女的思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是啊,紫薯的味道甜甜的,颜色也很特别。”阮曦佩最终选择继续欺骗下去,毕竟这是打败阮昭菡的关键。
长公主缓缓将阮曦佩拥入怀中,轻声说道,“她也喜欢吃紫薯糕,不过啊,她比你大了不少呢,你们长的不像,性格却是相像的呢。”
“谁?我可以认识她吗?”阮曦佩斜着头,问道。
长公主的身体一僵,淡淡道,“恐怕你是不可能了呢,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我啊,我本来是被祖母叫起来参佛的,可是祖母身体不适,所以呢,我就自由了。就随便找了一个地方休憩一下喽。”阮曦佩现在只觉得累的要命,毕竟让她一个成年人装作年幼无知的样子,真是有难度。
长公主点了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阮曦佩。”阮曦佩如愿以偿的告知了长公主自己的姓名,那么她的计划也就进行了一半了。
长公主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是阮将军之女?”
“是啊,还是嫡女哦~”阮曦佩有意无意的来了一句,在长公主看来只不过是童言无忌罢了。
“你就是那个学武的嫡女啊,本宫对你倒是有耳闻的,自古女子就不许练武,为何你却执意练武?”长公主不禁有些好奇。
阮曦佩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想保护我爹,我娘,还有我弟弟,虽然祖母不喜欢我练武,但是想到能够保护我喜欢的人,也就没什么了。”
阮曦佩说的是实话,她学武不光是为了博取爹的喜爱,还是为了想要保护他们,可是到头来,她还是没能够尽自己的力量去保护他们。
长公主清晰的感觉到了来自阮曦佩身上的悲戚,这种伤感并不是像阮曦佩这么小的人能够拥有的,她不禁怀疑自己感觉错了。
“本宫记得,当初本宫学武的时候,父皇也是不许的,奈何他拗不过本宫,就只得同意了。”长公主脸上洋溢着幸福。
阮曦佩突然觉得,其实长公主和她没有什么不同,她也会为情所伤,也会有自己的言不由衷。
长公主曾经育有一女,和她的丈夫也十分恩爱,因着长公主手握兵权,众人皆反对,说是女子不能管理兵权。
先皇和现任皇帝都十分宠爱长公主,又哪里会听那些大臣的话。
在一次政变之中,长公主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等她回到府中,长公主府已经血染一片,她的丈夫,甚至是她的女儿,都死于这次政变。
从此,长公主性情大变,不再温婉,反而冷血无情,只要不如她的意,那就只有一个字“死”。
时间久了,大家对长公主也就敬而远之,不敢招惹了。
“当初我要学武的时候,我爹也不同意呢,他说女子就应该恪守女戒,不能越了规矩,不过我求了我爹许久,他才同意的。”阮曦佩此时觉得她和长公主就像是多年旧友,坐在这里,闲聊过去。
长公主和阮曦佩在这里聊了许久许久,直到有人来送午膳,她们两个才停止了喋喋不休。
“长公主,这小丫头怎么进来了……”方婆子拿着食盒进来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长公主和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衫的小姑娘在那里侃侃而谈,而且更让她吃惊的是,长公主居然笑了!
“佩儿,不如你与本宫一起用膳?”长公主没有理会方婆子,而是对一旁的阮曦佩说道。
长公主觉得她喜欢眼前这个女孩,这个女孩不光和她很像,和琳儿也十分相似,她甚至觉得自己的琳儿转世成了阮曦佩。
“不了,偷懒的时间够长了,我怕我祖母到处找我嘞,我就不打扰长公主用膳了。”阮曦佩看了看时间,若是她再不回去,接下来的计划,可就实施不了了。
长公主听了阮曦佩的话,不禁有些扫兴,要是在以前谁会拒绝她?可是眼前这个阮曦佩还真就拒绝她了。
长公主也不愿意用自己的身份压她,只能不情不愿地同意了,还从头上取下一支簪子,嘱咐道:“这支簪子给你,若是有空的话,你可以去长公主府找本宫。”
阮曦佩笑眯眯地接下簪子,就离开了。
方婆子则是惊讶不已,随即说道:“长公主怎么可以把自己的物品随便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呢,万一那小丫头不是个好的,长公主难不成还要帮她收拾烂摊子不成?”
“你放心,本宫既然赠与她簪子,自是有打算的,她若是个胡作非为的人,本宫也不会轻易饶了她的。”虽然长公主和阮曦佩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可以感觉到阮曦佩并不是恃宠而骄的人。
方婆子正准备说些什么,可是看见长公主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便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绿歌,我有一件事,让你帮我办。”冬舒等阮曦佩回来以后,便按照计划去找绿歌。
自从阮曦佩给了绿歌那封信后,她也核实了一下,她的家人的确安然无恙,反而比以前过的更加乐足,所以对于阮曦佩的事,绿歌是上心的。
“交给我就是。”绿歌含笑道。
冬舒把手中的东西交给绿歌,又在绿歌的耳边悄悄的嘀咕了一阵,嘱咐道:“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我自是比你们好下手的,你赶紧离开吧,别被人发现了。”绿歌把冬舒给自己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衣袖之中,催促道。
冬舒点了点头,就小跑离去。
“长公主怎么还不出来啊,我们都等了好久了。”繁珠和繁椿在长公主的住处等了许久,却不见有人出来。
阮昭菡也在门口守了许久,除了见有侍卫之外,长公主连个人影都没有,她都快冻僵了!
“小姐?真的是你们啊?你们怎么在这里啊?”绿歌手中端着些许点心,看到阮昭菡几人,便出声问道。
阮昭菡看着绿歌手中的点心,便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哦,李姨娘让奴婢找您呢,说是给您送些点心,这不,奴婢才从厨房出来。”绿歌举了举手中的点心,笑道。
阮昭菡听了听绿歌的说辞还说得过去,便笑道:“原来如此,正好我有些冷了,我是听说长公主来了,所以想一睹真容,却不成想长公主一直没有出来。”
“长公主去南边的佛堂了,自然是没有在这里的。”绿歌听了,有意无意地说出了长公主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的?”阮昭菡不由得有些惊讶,她都不知道长公主在哪里,她一个小丫鬟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绿歌也没有因为阮昭菡的怀疑而恼怒,认真道:“刚才奴婢去厨房里拿点心的时候,看见厨房里的桌子上有很多丰盛的饭菜,便多嘴问了一句是给谁的,不成想正是给长公主的,奴婢这才知道的。”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阮昭菡得知了长公主的去处,自然不会再留在这里,所以匆匆打发了绿歌以后就离开了。
绿歌望着阮昭菡远去的身影,满意的笑了笑,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