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歌越走越快,她的心却是十分忐忑,她怕阮曦佩知道她的目的,不过,她的确是想给阮曦佩办事的,起码她的家人不会受到伤害。
思绪万千中,绿歌就已经来到了院子门口,繁椿和繁珠倒是不见人,于是绿歌就又小跑到厨房里,随便挑了几盘点心,才到阮昭菡身边伺候。
“小姐,晚膳要过一会儿才到,奴婢见厨房有些点心,小姐先用一些垫垫肚子吧。”绿歌把点心从食盒之中拿出来,放在阮昭菡的面前。
阮昭菡点了点头,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小姐哪里的话,既然小姐相信奴婢,奴婢自然是不能辜负小姐的信任的。”绿歌眼里的诚挚显而易见,语气也是真挚不已。
“繁珠她们呢?”阮昭菡在这里待了半天,都没见繁珠和繁椿,不禁有些微怒。
绿歌没有急着说繁椿和繁珠在哪里,反而笑道,“没有繁珠姐姐繁椿姐姐,不是还有绿歌伺候小姐的嘛,而且这院子里也有其他的丫鬟,总不会缺小姐用人使唤不是?”
“自然的,只是我使唤她们两个使唤惯了,这才想问她们在哪里。”若是平常,阮昭菡才懒得解释为什么,可是谁让她还要收买绿歌呢,这才说话温和了不少。
绿歌努力想了想,皱眉道,“刚才繁珠姐姐倒是和奴婢说过话,不过繁珠姐姐只是让奴婢给小姐传膳而已,说完以后,就离开了,奴婢也不知道她们在哪里,大概是在屋子里吧。”
阮昭菡眼中的火苗越来越大,她真是越来越觉得繁珠繁椿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嗯,我知道了,你以后要好好做事才是,不懂的,就问繁珠和繁椿吧,她们也算老人儿了。”阮昭菡的左膀右臂,就是繁椿繁珠,就算她们两个行为举止不合阮昭菡的心意,阮昭菡也得在找到其他心腹之后,收拾这两人。
绿歌福了福身子,恭敬道,“奴婢知道了。”
“好了,你下去吧,一会儿晚膳来了,送进来即可。”阮昭菡也没有心情对绿歌温柔了,于是淡淡道。
绿歌也不觉得委屈,就直接离开了。
话说繁珠这头,繁珠交待绿歌给阮昭菡送膳之后,就急忙忙地跑到了院子里,就看见繁椿在那里悠闲地嗑瓜子。
繁珠缓缓走到繁椿的身边,冷笑道,“没有想到吧,小姐并没有把我怎么样,失望吗?”
繁珠立马起身,把眼里的惊讶和失望掩盖的一丝不剩,赔笑道,“你哪里的话,我把你当亲姐妹,又哪里会害你。”
“你会不会害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的把柄可是牢牢地在我手中握着呢,下一次,我可就没有那么容易打发了呢!”繁珠并不着急让繁椿承认,也是,哪个人会做完坏事之后承认的?
繁椿的笑容僵了僵,默不作声了一会儿,而后道,“我先去照顾小姐了,小姐那里没有人伺候呢。”繁椿说着,就跑开了。
繁珠整了整衣服,也跟着出去了。
繁椿小跑到院外,就看见正准备回去的绿歌。
繁椿转了转眼珠子,走到绿歌身边,笑道,“绿歌妹妹这是准备干什么去呢?”
绿歌看见来人是繁椿,正要回答,就看见繁椿后面远远地跟着繁珠,就笑道,“我去厨房看看小姐的晚膳好没,繁椿姐姐和繁珠姐姐去哪里了?小姐刚才找你们呢。”
“呃,我刚才肚子疼,所以出恭去了,小姐可有发火?”繁椿想要收拾繁珠,就得依仗着阮昭菡,若是她在阮昭菡这里没有依仗的话,可就没有活路了。
绿歌摇了摇头,笑道,“小姐没有说呢,不如繁椿姐姐去屋里伺候小姐,好让小姐顺气。”
“不用了,绿歌妹妹今日忙了这么久,不如我来忙活会儿,绿歌妹妹去休息吧,厨房那里我来跑。”繁椿想起绿歌要去厨房,这正是一个好借口不是?所以就通情达理道。
绿歌也不揭穿繁椿,乖顺地点了点头,道,“不知道繁椿姐姐见没见到繁珠姐姐?”
“我,我哪里会看见她,谁知道她在哪里呢。”繁椿的眼神有些飘忽,说起话来也有些结巴。
绿歌装作看不出来的样子,急忙道,“那繁椿姐姐去把繁珠姐姐找来伺候小姐吧,虽然小姐嘴上没说,可是这心里定是不好受呢,刚才奴婢伺候小姐的时候,小姐说可是离不开你们呢。”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繁椿交待了一声,就去厨房了。
绿歌盯了一会儿繁椿远去的背影,就回去了。
繁珠则是进去照顾阮昭菡了。
“奴婢见过小姐。”繁珠行了礼,就现在一旁。
阮昭菡也不生气,只笑道,“这绿歌倒是个好的,今天这一下午,都是她一个人伺候我呢。”
“小姐息怒,奴婢知错了,奴婢刚才去给小姐传膳去了,可是绿歌说她想为小姐做些事,奴婢想着倒也可以试探一下绿歌的真心,这不就随着她去了。”繁珠好声好气的说道。
阮昭菡真心不想再和繁珠讨论这些事了,于是冷声道,“是不是真的好,我心里清楚,别忘了,你的卖身契在我这里,皮紧着点儿。”
“奴婢知道了。”繁珠咬了咬下唇,掩住眼里的怨念。
不一会儿,繁椿就把晚膳端了过来,阮昭菡倒也没有迁怒于她,用过膳,就躺下了,毕竟她还要养精蓄锐,明日之事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绿歌因着是二等丫鬟,所以住的地方不和繁珠繁椿在一起,她瞅准了屋里没人的时候,便将秋云给她的信封拿了出来。
纸上写的是绿歌父母的安身之地,并且让她不用担心她父母,阮曦佩给她的父母,赠予了一家商铺,足以生存。
绿歌的眼中的泪水慢慢溢出,随即立马用衣袖擦干净,然后又认认真真地看了几遍地址,生怕看差了一分一毫,这才舍不得的给烧了。
“绿歌,你在这里呢,你倒是个好命的,刚才有人报信,说你今晚不用守夜了呢。”一个小丫头满眼都是羡慕之意。
绿歌腼腆地笑了笑,羞涩道,“哪里是我好命,是二小姐心地善良罢了,不过你放心,今晚我帮你守会儿夜吧。”
“不用了,我和翠儿已经说好了,我守上半夜,她守下半夜的,你就好好休息吧,做姐妹的也没有什么要求,就希望你以后飞黄腾达了,别忘了姐儿几个就行。”小丫头哭丧着个脸,恨不得有这样好运的是她才对。
绿歌点了点头,安慰道,“这是自然的,不过今日也是我走运了,田奶娘身体不适,这才没有跟二小姐来,我看二小姐身边只有繁珠姐姐和繁椿姐姐,恐怕不够伺候二小姐,这才去了二小姐身边的。”
“我知道了,我去打热水洗漱,你去不?”小丫头甩了甩头,把不该想的,都甩了出去。
“我也去吧,今天忙活了一天,裙摆都湿透结冰了,这会儿子手脚都是冰凉的呢。”绿歌这话倒是没有说错,今天一整天都在做给阮昭菡看,这能不累吗。
小丫头听绿歌这么说以后,心里这才舒坦了一点儿,虽然绿歌得到了阮昭菡的亲睐,可是这受的苦也比她们多多了,起码今天她没有被冻着。
“那赶紧走吧,不然一会儿就没有热水了。”小丫头去拿了两个盆子,把其中一个盆子放在绿歌手中,另一只手则拉着绿歌跑了出去。
——别院——
绿歌走后,秋云,冬舒,刘奶娘三人就进屋去了。
秋云一进门,就迫不及待道,“小姐觉得绿歌怎么样?可如意?”
“绿歌自是不错的。”阮曦佩躺在床上,淡淡道。
秋云松了一口气,笑道,“小姐可是不知道,绿歌可是不错呢,以前奴婢和她同乡的时候,她可是村子里有名的大好人呢。”
“的确,可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不是吗?有时候人,还是要狠心一点儿才好。”阮曦佩喃喃道,不知是说给秋云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秋云懵懂的眨了眨眼睛,听不懂阮曦佩的意思。
阮曦佩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道,“娘那里可是安抚好了?”
“小姐放心,夫人那里有珍雪伺候着的。”刘奶娘轻声道。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冬舒突然说道,“奴婢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阮曦佩看着冬舒犹豫地样子,柔声道,“你放心讲便是,这里又没有外人。”
“奴婢在想,花初姐姐是不是李姨娘的人,不然那大夫怎么会犯那样的错误,且,这大夫是花初姐姐请来的。”冬舒咬了咬下唇,疑声道。
阮曦佩听了冬舒的话,也不禁深思起来。
上辈子对于花初的事,她也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后来许了一个不错的人家,家出去了,对于花初背叛苏氏的事,还像还真没有。
“说不定是你想多了,花初是家生子,又不是在外面买的,哪里会背叛夫人呢。”刘奶娘皱了皱眉头,觉得冬舒有些草木皆兵了。
冬舒点了点头,怅然道,“希望是奴婢想多了吧。”
“我觉得冬舒的话不无道理,防人之心不可无,等回来派个眼线去娘那里便是。”阮曦佩虽然不相信花初会背叛苏氏,但是防范于未然,还是可以的。
刘奶娘虽然有些不赞成,毕竟花初是苏氏身边的人,可她还是随了阮曦佩的意思,不为别的,就为了阮曦佩和苏氏能够好好的。
“小姐歇息吧,今日把小姐折腾的很了。”刘奶娘不难看出阮曦佩脸上淡淡的疲惫,她关心道。
阮曦佩点了点头,就又睡下了。
刘奶娘把炉火给弄热了才去休息,秋云和冬舒则是在一旁的软榻上休憩起来。
梦中,阮曦佩感觉自己周围一片黑暗,她又看到了上辈子的她,可悲可怜……
苏氏和茂哥儿的不幸,似乎是重演了一遍似得,在她的眼前不断出现。
不一会儿,站在她身旁的秋云消失不见了,紧接着,冬舒不见了,刘奶娘不见了,苏氏不见了,茂哥儿不见了,阮弘扬不见了……
阮曦佩眼里满是痛苦和眼泪,她努力的伸手去抓住他们,可是却什么也抓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失在眼前。
似乎是有所感应,秋云起身准备给阮曦佩盖被子的时候,发现阮曦佩的身子紧紧地缩在一起,眼角早已经是湿润一片,眉头紧紧的皱着。
秋云看着阮曦佩这副模样,十分揪心,正准备叫醒阮曦佩的时候,又发现阮曦佩的眉头渐渐舒展。
秋云在阮曦佩的床头守了一会儿,没发现阮曦佩再梦魇,这才去休息了。
梦中的阮曦佩又梦见了她回到了小时候,没有那些她讨厌的人,只有她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