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喝口热茶吧。”秋云妈了一只杯子,给阮曦佩倒了一杯热热地茶水,放在了阮曦佩的手边。
阮曦佩丝毫没有动静,只是怔怔地望着窗棂。
上辈子,阮昭菡在寺庙的时候可是名利双收。
皇上的胞姐,长公主到寺庙求福,意外落入了寺庙后院中的池塘里,这池塘种有荷花,只不过冬天了,荷花谢了,但是这池塘不至于结冰,但是够冷够深。
阮昭菡救了落入池中的长公主,得了一个清惠长郡主的名头,这也是阮昭菡人生的转折点。
阮曦佩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眯起眼睛,出声说道,“冬舒,一会儿我们去后院一趟。”
“这大雪天的,小姐去那里干什么?”冬舒一脸的不解,便出声问道。
阮曦佩将凉的差不多的茶碰到手心喝了一口,缓缓道,“去核实一些东西。”
冬舒听到这里,就算心里再有疑虑,也不再会开口问了。
这段时间,她们三个人清楚地看到了阮曦佩的变化。
清高而不孤僻,高傲而不自大,甚至还比以前聪慧了不少,虽然她们讶于阮曦佩的变化,但却乐得其成,为阮曦佩感到高兴。
阮曦佩的思路越想越清晰,便立刻唤上冬舒去后院一趟。
因为天气严寒,也鲜少有人去后院里,倒也让阮曦佩和冬舒省了不少事。
“咦,小姐,你看那是不是二小姐身边的繁珠?”冬舒眼睛倒也尖的很,远远地就看到了鬼鬼祟祟地繁珠,便朝一旁的阮曦佩小声说道。
繁珠裹得严严实实的,不过相较于日常的接触,还是能够猜出是繁珠。
阮曦佩仔细这么一看,还真是,当下就和冬舒静在这里看繁珠准备干些什么。
繁珠将放在袖中的小刀,拿了出来,蹲在池塘边的栏杆,一点儿点儿的滑动摩擦,直到栏杆有些晃动,才将小刀放入怀里,又将雪地上的木屑给收拾干净。
繁珠四周环顾了一圈,看到周围没有人,才放心的离开。
阮曦佩嘴边晕开一抹冷笑,怪不得,阮昭菡没事儿会来后院,还这么“碰巧”的救了长公主呢。
“小姐,这……”冬舒看到这里虽然不知道阮昭菡想要干什么,但却明白她干的绝不是什么好事。
阮曦佩在冬舒的耳边低语了一会儿,冬舒点了点头,就离开了,阮曦佩也功成身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小姐,夫人来了。”秋云在门口冻的又是搓手,又是哈气的,看到阮曦佩以后,就立马小跑到了阮曦佩的身边,小声说道。
阮曦佩愣了一下,将有些波动的情绪收敛好,脸上带了笑意,才踏入屋门,柔声道,“娘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这大冷天的,去干什么了?”苏氏连忙起身走到阮曦佩的身边,看了看阮曦佩被冷风吹红的脸和鼻头,有些心疼。
阮曦佩将苏氏拉到桌边,让她坐下,娇憨道,“这天虽然冷,但待在屋里总归有些闷的,再说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不能贪了暖和,就不出去玩儿了。”
“你啊,好在我让赵奶娘备了些冻膏,否则你这小脸冻伤了,就该苦哈哈地找我来哭了。”苏氏瞪了阮曦佩一眼,眼里满是宠溺。
阮曦佩十分受用,撒娇道,“娘,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你啊,就是长不大,老是让我操心,你一会儿让刘奶娘把冻膏给你抹上。”苏氏让赵奶娘将冻膏给了刘奶娘,才放下心来。
“娘,你怎么不休息一会儿?这大冷天的,还跑我这里来干什么?”阮曦佩心疼苏氏来回奔波,伺候了老的,还得照顾她这个小的。
苏氏欣慰地笑了笑,随即担忧道,“你今天这样子对阮昭菡,恐怕李姨娘不会甘心,万一她在你祖母面前嚼些舌根子……”
“娘,你放心,我既然敢这么去做,就不怕她们使绊子。”
阮曦佩胸有成竹,毕竟她是以“孝”来压的阮昭菡,如果阮昭菡和李姨娘想用这件事来告状,恐怕担忧的不是她,而是阮昭菡母女了。
“你有分寸就好,那我就放心了。”苏氏看着阮曦佩一切尽在想我之中的样子,也就放心了不少。
苏氏又给阮曦佩交代了不少,才离去。
“小姐,事情办妥了。”寒冷的冬天,冬舒的额头上竟然布了细细的汗珠。
阮曦佩看了一眼秋云,秋云了然,给冬舒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手里。
“小姐今日出去就是为了这事?”刘奶娘虽然不知道阮曦佩和冬舒都干了些什么,但是心里却是为她们两人担忧的。
阮曦佩点了点头,她自是看到了刘奶娘眼中的关切和担忧,解释道,“奶娘放心,我也不是个傻的,你就别为我担心了。”
“饶是小姐这么说,老奴心里总是不由自主地这么想,老奴就提醒小姐一句话,万事小心。”刘奶娘并不在意阮曦佩将来会不会飞黄腾达,她在意的是阮曦佩过的幸福不幸福。
阮曦佩看着刘奶娘忠心耿耿的样子,有些心酸,她上辈子终究是没有留住刘奶娘……
“奶娘,你要一辈子在我身边才好。”良久,阮曦佩才轻声说道。
刘奶娘愣了一下,但眼底的笑意清晰可见,道,“小姐说什么傻话啊,小姐要比老奴活的更久,更幸福才是。”
阮曦佩脸上只是带着淡淡的笑意,没有再说话。
——别院——
“小姐,奴婢把事情给办好了。”繁珠把自己刚才身上穿的那件衣服给藏了起来,才到阮昭菡这里来。
阮昭菡喜上眉梢,这嘴角也止不住的往上翘,“这事成了以后,我自是不会亏待你的,这只镯子,你先收下。”
阮曦佩把自己手上的玉镯褪下,推到了繁珠那里。
这镯子可是从阮吴氏那里得来的,这品质自然是没得说,把这么好的镯子给了繁珠这个下人,阮昭菡心疼的不得了,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的道理,阮昭菡还是知道的。
若是李姨娘安排的一切事情都如期而至,一支镯子换前途无量的将来,也是值了的。
“多谢小姐。”繁珠手脚麻利地将镯子收起来,乐呵呵的应了一声。
繁珠签的是死契,就算是想要嫁人,那也得看阮昭菡乐意不乐意,不过跟着阮昭菡风光了这么些日子,繁珠也不免有些心高气傲。
她甚至都打算日后给阮昭菡的夫君做个通房了!
此时的阮昭菡要是知道繁珠心里想些什么,绝对会立马找个由头把繁珠给处理了,觊觎她的男人,也不看看是什么身份,更何况繁珠还是一个丫鬟。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阮昭菡敛了敛脸上的笑意,淡淡道。
李姨娘听到外面没有动静了,才从里屋出来,心疼道,“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干什么,一只银镯,也就够了。”
“娘,不就是一只镯子吗,等我成了郡主,别说一只镯子了,一出别院,我也出的起。”虽然还没有事成,阮昭菡却已经幻想起来了。
“明日长公主就会来了,到时候你可得聪明点儿。”李姨娘再三叮嘱道,生怕阮昭菡坏了事。
阮昭菡得意之色跃然而上,满不在乎道,“姨娘,你还不信我吗?我也不是个傻的,这可是我们翻身的机会啊,我怎可能轻易放过。”
“你知道就好,到时候那个老虔婆,还有你爹都得看着咱们娘俩的脸色,更别说正个阮府了,而且你笈笄以后,说不定嫁的比阮曦佩那个小贱人都好。”李姨娘顿时感觉扬眉吐气了不少,毕竟她当妾这么久了,若是她的女儿出人头地了,她也会好过不少。
“什么叫说不定,我定会比阮曦佩嫁的好!”阮昭菡眼里满是争强好胜,她们都是阮府的女儿,凭什么阮曦佩就能过的比她好?
李姨娘摸了摸她的肚子,搭话道,“这是自然的,我的女儿怎么可能是个怂货呢?”
繁珠出了屋门以后,连忙把袖中的镯子拿了出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冲着镯子哈了几口气,然后用衣袖擦了擦,才放进袖里。
“你干什么去了,怎么才回来?”繁椿看着才会来的繁珠气不打一处来,她在这里忙来忙去的,就繁珠悠闲的要命。
繁珠瞥了一眼繁椿,没好气道,“我替小姐办大事去了,看见没,这只镯子,是小姐赏给我的。”
繁珠说着,还将袖中的镯子拿了出来,在繁椿面前炫耀,脸上好不得意。
繁椿看着繁珠手里的镯子,贝齿都快咬碎了,她在这里忙里忙外的,一个子儿都没有,反而繁珠到处跑都能得到这么好的赏赐。
“这镯子不会是你偷的吧?”繁椿才不愿意相信阮昭菡会把自己喜欢的镯子给了繁珠这个贱蹄子。
繁珠听了繁椿的话,立马反驳道,“去,瞎说什么呢!你这是眼红,我才不和你一般见识呢,亏你还是大丫鬟,这么没有气度,真不知道你怎么混到大丫鬟的名头的。”
“嘿,我倒是乐了,你凭什么说我啊,咱们都是丫鬟,难不成你还比我金贵不成?”繁椿听着繁珠的话,就气乐了。
她大丫鬟的名头是她一步一个脚印得来的,让这个贱蹄子这么一说,倒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了!
“就凭小姐把她最爱的镯子给了我,你啊,最好皮紧着点儿,否则的话我可保不齐给小姐说些什么不该说的!”繁珠嘴边带着冷笑,威胁道。
繁椿也不甘示弱,气愤道,“我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你还能怎么着我?难不成编排些谎话不成?”
“呦,我记得你绣了一只鸳鸯荷包吧?现在那荷包呢?不在你这里吧?”繁珠捏着嗓子,怪声怪气道。
繁椿的脸惨白了一下,随即厉声道,“你管呢?我的荷包和你有什么关系!”
“和我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前些日子春生身上的荷包,可是和你的差不多呢,你说一个大丫鬟和一个男丁搞在一起,这话说出去,总不好听吧?”
繁珠才不管繁椿和她相处了多久,只要让她不舒服了,她一样下得去手!
“你……算我求你了,你别告诉别人行吗?”繁椿拉下脸面,咬着嘴唇,为难道。
“什么?你刚才在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吧。”繁珠轻笑了一声,故作没听清的样子,又询问了一遍。
繁椿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盯着繁珠一字一句道,“我,说,求,你,不,要,说,出去!”
“这就对了,你最好掂量着点儿做事,我累了,一会儿小姐那里你来伺候吧。”繁珠说话间,就已经到了床边躺下了。
繁椿看着繁珠的背影,恨不得掐死她,好在繁椿还有些理智,才没有做出格的事。
“小姐,绿歌刚才来捎了句话,说是繁珠和繁椿吵起来了,可凶了呢。”秋云从门外走来,一脸的幸灾乐祸。
阮曦佩点了点头,这事她是不清楚的。
不过上辈子这繁椿的下场也不怎么好,被人抖出了私通那档子龌龊事,最后被人乱棍打死了,尸体也被扔到了乱葬岗。
“这绿歌可靠吗?”刘奶娘皱了皱眉头,若不是个嘴严的丫鬟,定是会为小姐招来祸患的。
秋云笑道,“刘奶娘就放心吧,绿歌和我是同乡的,关系又好的紧,她也不是个爱嚼舌根子的人。”
“这就好。”刘奶娘听着秋云这么说,虽然没有全然放心,也安了六分心。
阮曦佩还是相信绿歌的,绿歌在她有难的时候甚至还接济过她,只不过绿歌最后还是被阮昭菡寻了个由头,给弄死了。
“绿歌可是说了她们为何吵起来?”阮曦佩还真是意外,这算是狗咬狗一嘴毛?
秋云皱了皱眉头,仔细回想着,沉吟道,“听的倒是不全,就听见什么镯子,什么男丁,荷包的,对了,还提到了春生!”
阮曦佩眯起了眼睛,春生!他就是繁椿的相好,想不到这事还是发生了,或者说是早就已经在一起了,只不过没有声张罢了。
至于镯子的事,阮曦佩还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繁椿和繁珠铁定是闹翻了。
“秋云,你让绿歌帮我办一件事………”阮曦佩吩咐秋云道。
阮曦佩说完以后,秋云点了点头,说道,“那奴婢一会儿去,不然的话让二小姐院里的人看见了,该起疑心了。”
“祖母可是说什么时候拜佛了?”阮曦佩出声问道。
刘奶娘摇了摇头,拿捏道,“老夫人倒是没说,不过老奴看时辰差不多了。”
“此言差矣,依我看,今日是不会拜佛了。”阮曦佩淡淡道。
秋云愣了一下,随即开口问道,“老夫人一向注重吉时,今日也是早早的来了,怎么会等到明日呢。”
“依奴婢看来,恐怕也是要到明日,否则的话繁珠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冬舒倒是一针见血。
阮曦佩笑了笑,赞许地看了一眼冬舒。
阮昭菡母女还没有达成目的,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