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镇得到了塞米琳的重视，这可让克劳馥乐坏了，他现在只算是一个老兵一个平民，要是塞米琳对中心镇感兴趣或许会给他个什么重要的差事干干，修桥铺路建城市这种事可是都有很多油水赚得，而在中心镇的建设中，他花的是海克斯的钱，他不敢偷偷伸手，无非也就是捞点小实惠，这些小实惠以前在千湖之国的时候他可是看不上眼的。

海克斯听说塞米琳来了，却没有立刻到场，在塞米琳转了好一会之后，海克斯才穿着正式的礼服姗姗来迟，出乎克劳馥意料的是，他没有带着夫人，之前海克斯每次来巡视可都是出双入对的，或许是免得塞米琳不高兴？克劳馥想，毕竟他们之间的传闻还是有所耳闻的。

塞米琳似乎只是在等海克斯，海克斯来后，塞米琳要求他陪着自己再重新转一圈，这一次所有的侍从都被留在了酒馆旁。

塞米琳显得颇有兴致：“你把这里弄得焕然一新，真不错，我都想到这个小镇上来养老了。”

“未来它一定会更美，我想在这里种些品种独特的树，但是克劳馥不同意，他说那些树很贵而且不好活，不适合这里。”

“是啊，树木就像人，有些人适合某些地方，有些人则不适合。”

“是... ...”海克斯不愿去多想塞米琳的意思。

“就像你一样，海克斯，你好像已经不适应永世城的生活了。”

“不，不，最开始在永世城的那两年是我最无忧无虑最快乐的几年了。有坎迪，有你，还有了家人和朋友。”

“可惜啊，后来都不一样了。”

“是。”

“你说的家人是指塔纳家么？”

“... ...一部分。”

“哦，你是想说，你的家人是当时农场里那些孩子吧？”

“是，包括他们。”

“你对他们的感情很深。”

“是。”

“谈到他们你的情绪还是很不好，你不是已经杀了普内斯为他们报仇了么？要知道，我可是替你解决了不少麻烦呢，穆克家的人还扬言总有一天要报仇呢，不过那我倒不担心，他们应该只是嘴上说说，我补偿了他们家，估计也没事了吧。”

“补偿？”

“是啊，你不能随便杀死一个人却不受任何惩罚，但你没有受到惩罚，海克斯。那是因为我送了个官位给他儿子。”

“他是罪有应得。”

“你有证据么？”

“有！”

“在哪里？又是你脑子里的神的声音？”

“不是神，是别的... ...”

“呵呵，神使么？”

“也可以这么说... ...”

“海克斯你和你的神使不能拿不出人间的证据就惩罚他们。”

“我知道。”

“你不知道！”

“我的意思是，我已经知道了。”

“嗯，是的。我觉得你现在倒是知道了，可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你报了仇却还这么闷闷不乐的，不去农庄看看那些孩子们么？”

“我没有闷闷不乐。”

塞米琳回头看了看被他们远远落在后面的随从们，装过头盯着海克斯问道：“还有谁？”

“什么？”

“别装傻，海克斯。你的复仇，你还要杀谁？”

“康诺斯·马林、卅迪克·赤阳、柯力曼瑟·赤阳，斯图·塔纳。”海克斯说道。

“果然... ...”

“霍斯特从不撒谎。”海克斯说着这句话觉得自己和霍斯特越来越像了。

“看来有时我得把问题问得明白一点，你已经杀掉的农庄惨案的凶手，都有谁？”

“撒扎尔·木伦，特诺拉·都聂，康罗·努曼，范德科·拉尔，普内斯·穆克。”

“你的诚实让我不知说什么好。”

“我不想告诉你，但你非要逼问我。我知道我拒绝回答你还会一直问下去。”

“那么这一年来，这些无头案都是你做的？”

“是。”

“怎么做的？”

“买消息，得知他们在哪里，然后就好办了。”

“你不怕有人看到？”

海克斯看着塞米琳没有回答，塞米琳也知道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我来向你求个情，剩下的几个人，别杀他们。”塞米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不可能，塞米琳，誓言在先。”

“海克斯！！！”塞米琳被他的不动于衷激怒了，多少年来没人敢这么说话。

“你说过你不必遵守誓言了，坎迪的魔法对你失效了！”塞米琳质问道。

“这也是我想要遵守的誓言。”海克斯依然不退步。

“你连塔纳家的人都要杀？！海克斯！我决不允许！你知不知道那些被你杀害的贵族，他们的家人有多痛苦？！”

“那他们在虐待那些孩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多么痛苦？没有。因为他们觉得那是些奴隶。塞米琳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些生来就是奴隶的孩子，他们凭什么不该过正常的生活？”

“那些事都过去了！我可以叫他们去坟前忏悔！承认他们的罪行！海克斯！给他们一个机会！”

“他们已经多活了二十多年，这已经是神恩了。”

“如果你不知道是他们做的... ...”塞米琳想争辩一下，却找不到任何合适的理由。

“塞米琳，你想说法律么？帝国的法律会怎么做，因为二十年前的杀戮而罚他们每人付几个金币么？就算是这样微小的代价他们也不会付出的，而且就算你真的让他们认罪，我也要履行诺言，这样我也就暴露了，永世城的所有人，帝国的所有人都会知道是我做的。”

“你在威胁我，我的办法只会把你也牺牲。”

“不是威胁，只是这事情的必然结果。塞米琳，我不要求法律的公正，因为没有公正可言，这件事只有靠我自己的公正。”

“他们是凶手，而你也是个凶手了！你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是这样... ...我也会付出代价，只不过还不是时候，有一天会有一个人来终结我的一生，塞米琳，原本我不在乎死亡，但现在，我终于找到了幸福，我却害怕起来，我不想离开我爱的人，也不想她受伤害，但我对于这必然的宿命也是无能为力的，我只希望它能来的晚一点。也许有一天我的命就会突然的找上我，所以，我想先和你告别一下，免得到时候没有时间。”

海克斯轻轻的拥抱了塞米琳。

躲在远处的众人齐声哦了一下，在他们看来，这对纠缠不清的老情人可能真的要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