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迪斯丢掉手里的小刀，他不喜欢拿着不干净的东西。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神王罗迪斯。

“不用一直拽着他的眼皮了，你们歇一会吧。”士兵们得到了命令后，很高兴可以把手松开，这样他们就可以将自己的眼睛捂上了。

芬迪斯甩了甩手，又拿起一件工具，那像是夹核桃的钳子，但小了很多，也更精致。

“这是我在帝国找的工匠做的，做工精湛，大小还可以调节，您看，只要这样，就可以夹碎更小的关节。”说着芬迪斯仔细调整了钳子，钳牙之间的缝隙果然变小了。

芬迪斯走到神王面前说道：“你知道怎么样才可以更加痛苦么？注意细节，调整好大小，我们既要让关节粉碎，又不能太碎，这是第一阶段，然后我可以轻轻的抚弄那细碎的关节，断骨会像刀子一样不停的在手指中研磨、穿刺，你看就像这样。”他不停的用拇指和食指揉捏自己另一只手的指节。

“您看，您看，这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看到的。但我确信，每一位观众看后都会记一辈子的。”

神王已经不再挣扎，他紧闭着双眼，眼泪放肆的从眼角的皱纹中滚落，他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海克斯坐在神王的对面，他的身后是被捆在台子上的曼莎，他面无表情的听着身后传来的哭闹声。

芬迪斯又开始工作了，他极为小心的帮助曼莎保存着嚎叫的体力，以免当后面的重头戏来临前她再也没有力气喊叫。

神王显得无比苍老，他长大的嘴中留下了丝线般的唾液，不知是眼泪还是别的什么也顺着那丝线滑落，就像穿满透明珠子的装饰品。

曼莎始终只有两个词，爸爸，救命。这两句平淡无奇的词可能是曼莎对于求生方面唯一懂得的词汇了。但就是这两个平淡无奇的词汇在芬迪斯的帮助下演变成了充满抑扬顿挫的，不断变化的音符，这拥有魔力的声音不断撕扯着老神王的意志，他哭到无法再发出声音。他的身体剧烈的抖动着，不住的干咳着。

最后身旁的士兵终于从他模糊的嗓音中听出一个词来，慈悲。

海克斯站起身走到神王面前，芬迪斯站在曼莎身旁，停下了手中的活，等待着海克斯的命令。

海克斯问道：“‘慈悲’？当你决定发兵杀向帝国的时候，‘慈悲’在哪？当你的士兵将方塔的舌头割下来的时候，‘慈悲’在哪？当你的子民明知要面对我而继续为了你的统治而送命的时候，‘慈悲’在哪？还有些你不知道，‘慈悲’对于我来说，太奢侈了。有人对我说，你不吃人就会被别人吃掉，我不信，结果那些我珍视的东西，全都没有了。有一点你刚刚说的很对，你的那些诅咒，我在死亡之神的怒火中永远挣扎，我体无完肤的活在世上，每日都遭受烈火的灼烧而不能获救。这些我都体会过，但是那又怎样？我已经无法获救了，就让与我为敌的人更惨一些吧，让他们也体会到我的痛苦。而此刻你的命运掌握在你自己手中，你可以随时停止它。”

海克斯举起了左手示意芬迪斯继续。

芬迪斯来到神王面前，抽出一件新工具，一把很短的很精致的小锯子，他用双手捉住两端，不停的让这件工具旋转着。

“看看吧，看看吧，伟大的神王，看看这件精美的杰作，今天能够亲吻曼莎公主的手指将会是它的荣幸，我似乎都能听到它即将发出吱吱呀呀的大笑了。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么？碎骨在手指内不停的产生疼痛，这会让后面的工序产生困难，也就是说一处的疼痛会消解另一处疼痛的强烈度，这就像我们牙疼的时候，使劲朝两腮上打上几拳就会觉得疼痛减轻了一样，我认为您应该理解，现在我要去工作了，哦！对了！医务兵，准备好药，手指被切断的时候会流出大量的血，这位可是公主，她的身子骨可不是很硬朗，我们千万不能在神王大人还没服输的时候就让曼莎小姐失血过多。”

“来，先把这只手拿过来，固定好，我要一根一根的分开切，可别在切小指的时候把无名指伤到了。”芬迪斯指挥着两名士兵做他的帮手，但士兵总是尽可能的扭过头，这将会让他的工作十分不便，只好不断的指挥着士兵们调整受刑者的姿势。

惊恐的曼莎不断嚎叫，她的手每被摆弄一下都会带来一阵钻心的刺痛，她像一个即将临产的孕妇一样全身绷紧不住的哭喊。看来经历过刚刚的休息，她的体力恢复的不错，完全可以接受接下来的工作，芬迪斯想到这里安心了很多，如果曼莎真的挺不住，或者嚎叫声变小一定会让海克斯大骂他的无能，进而也失去了对神王的作用，那么今天的一切努力就都会白费。但不管怎么样芬迪斯还是高兴的摆弄着小锯子在曼莎的手上寻找一个合适的角度切入，毕竟曼莎手纤细而小巧，他引以为傲的小锯子居然显得有些大而笨拙，这让他十分恼怒，过些日子一定要找个精巧的工匠订做一把更小巧的锯子。

经过漫长的准备，锯子开始工作了，它小巧的身材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曼莎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刺耳的嚎叫声，震得人耳膜发胀，即便是宫殿外都能清楚的听见。

芬迪斯，稍微放缓了锯的速度，同时让锯子左右偏一些，这样的好处一是可以让受刑者更加痛苦，二是可以保证不骨头夹住锯子。但这也有一个坏处，就是流出的血太多了。

曼莎不停的嚎叫，已经不再喊出任何明确字义的词来。

神王则在原木上依旧痛苦的哽噎着，但他已经流不出眼泪来了。

海克斯一把抓住神王的衣领大吼道：“说！说出来！你这混蛋！”

神王从缩的不能再紧的喉咙喷出了一阵像笑一般的哈哈哈哈哈的哭声后，冒出了一个字“不... ...”

“停！”海克斯大吼道。

神王被松绑，他无力的跪倒在海克斯的脚边，然后身体瘫软下来，像具尸体一样倒在那里。眼睛无神看向前方，曼莎被锯掉的手指正落在那干净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