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馥有点埋怨这位小兄弟的意思,他说道:“海克斯,敌军势力很强大,听说诺伦督将军也没有守住千园朗城,幸好元帅大人用这段时间集结了附近地方上的治安军和从东西两线赶回来的军团。”
海克斯的眼神依旧涣散:“那就没有问题了。你和布拉去吧你帮助塞米琳,她身边还有古德温,告诉她,她现在是帝国的支柱,不要让她再冲在阵前了。”
克劳馥只得悻悻而去。
海克斯坐在地牢中打法着暗无天日的时光,绿荫城外发生的大战经常成为狱卒们之间交谈的话题,有时甚至连地牢中的犯人都会跟着一起询问外面的战况。
从旁人的交谈中听来,霍凡特将军与域外的南方岛国联合进攻帝国,虽然他们兵力强盛人数众多,但经过长途的奔袭补给严重不足,双方经过几次交手,主动权正在向帝国这一方倾斜,但从域外来的军队有很多奇怪的战术,他们骑兵很少,却能驱赶一种行动迅速的豹子来对抗骑兵,他们甚至动用了动物来参加战斗,这让帝国各军团吃了不少亏。
但总体来说双方现在处于僵持阶段,帝国军团从最初的不适应敌方战术的窘境中摆脱出来,利用强大的步兵战术已经逐渐在夺取战场上的主动权。
海克斯并不关心外面的战斗,塞米琳不会有事的,天神勇士战胜过塞隆,他们的身上披洒着神的祝福,那些完美的英雄远比他这个杀人的疯子更加适合成为帝国的希望。他应该好好的在这里渡过他的余生,直到霍斯特所说的那个继承者来找他。
但海克斯的脑中并不平静,他时常会不由自主的回忆一些事情,他想起了“疯狗”与“蛮牛”,想起了妈妈和那同母异父的妹妹还有她们那邪恶的名字,想起了琳达和他的儿子,想起了暗杀普伦斯将军,想起了瑟琳恩·赤阳,想起了小荆棘花,想起了平民武士团,想起了异界神使,他的思绪突然转换,又想起了老塔纳,想起了霍克人,想起了山地之王。
是我要死了么?我怎么成天在回忆这些事情?可是它们杂乱而毫无秩序,只是一窝蜂的钻进我的脑子里来,然后又消失了,为什么会这样?海克斯心想看来是因为我实在什么事情也没做,所以脑子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些人和事吧?
但,为什么都是坏事?
为什么有些事开始很好,后来却变成这样?
我想让每件事都变好,却是这样的结果?我错了?还是命该如此?既然我只能带来灾难,那又何必再去与人接触呢?只会给别人带来痛苦和不幸,还是算了吧。
“果真如此么?”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你又来了。”海克斯已经对于霍斯特的出现麻木了,没什么好事,不过,从来就没有遇到过好事啊。
“你只会给别人带来灾祸么?你忘记了那些人也有他们的命,这都是命运使然,你不必伤怀,而且,我倒是觉得你有一个选择。”
“选择?让周围的人痛苦,或者是更痛苦?”
“不,我的朋友,我觉得,与其造成你自己与周围的人都痛苦的情况,倒不如改变能改变的部分。”
“哪一部分?”
“你自己啊,朋友,把自己变得快乐一些,不要太顾及别的事情。这样最起码比前一种情况要好一些不是么?”
“你让我放纵,伤害我爱的人,或是伤害那些无辜的人,然后在泰然处之?”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但我觉得这个选择最起码不会让你太痛苦,命运就是这样,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不是么?那么伤己不如伤人?”
“你想让我变成幻像中的那个人... ...不行。”
“我多次给过你建议,朋友,瑟玲的死亡也许是可以避免的,但是你选择了自己的道路,做一个迷茫的在痛苦中不断徘徊的人。”
“你总是在引诱我,让我去使用魔法,我做不到,即便为了瑟玲、瑟琳恩、琳达、母亲、蒂诺,不行,让痛苦的灵魂们安息吧,我不能为了自己可耻的目的就让这些痛苦的灵魂再度回到这世间,这样既辜负了三十五位霍斯特,也让我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
“不谈魔法,我觉得即便不靠魔法你也可以活得更加快乐一点,生活是有希望的,你也有很长的路,那位继承者虽然已经来找你了,但它要找到你也是很困难的事,不知道要多久之后了。”
“找到我很困难?”
“哈哈哈哈哈,我的朋友啊,即便是那位继承者它也不知道自己所背负的命运,而你究竟会在什么时候才会遇到它呢?可能遥遥无期,又或者就在明天。为何不让自己快乐起来呢?你应该学学你的朋友克劳馥、布拉和那个佣兵古德温,甚至你可以学学那个傻瓜诗人。财富、美酒、女人、地位、权利、学识,都是他们的毒药,让他们欲罢不能,他们早晚会死在这上面,可这有什么关系?不要去害怕你的生活,海克斯。”
“他们追求这些,可以不用伤害别人。”
“克劳馥在聚敛财富的时候干过什么样卑鄙的勾当你不知道么?布拉在勾引那些女人的时候使用了什么样的手段你不清楚么?就连那个傻瓜诗人也去求克劳馥用些不地道的手段去诈取别人的藏书。别说你不知道,只是你不愿去想,不愿去承认。”
“我们是一群禽兽?哈哈哈哈哈!”
旁边的牢房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想听听这位帝国名将在干什么。
“是否是禽兽不知道,不过你不吃人就会被别人吃掉,就这么简单。”
“我和我的朋友都不是什么好人,嘿嘿嘿嘿...那就让这个世界上再少一个坏人吧,我躲起来,总不会再伤害别人了。”
“你躲起来了,就行了么?可别人会来伤害你的...”
“让他们来好了,我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哦,是么,我敬佩你,不过...再坚强的盾也有被击碎的那一天,你同意么?”
“嗯,如果只是防御确实如此,盾早晚会碎,不过我不一样,我根本不用盾,让他们来吧。”
“我不是说你...我的朋友...”
地牢的楼梯上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一个穿着全身黑衣的女人来到了海克斯的房间,大门敞开着,她径直走进来,撩开了面纱,是老古诺林夫人,她的眼睛通红,将一封信交给海克斯后默默离去。
战报:突围失败,小比丘城陷落,敌军屠城,无人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