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笼的掉落所引起的轰鸣声在城堡内不断回荡,虽然许多士兵的口鼻中流出了血,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们加固铁笼,他们就像发现猎物的蚂蚁一般迅速爬上铁笼,叮叮当当的好像在修补着什么。
海克斯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要被震碎了,这种感觉比身上刺穿窟窿要难受的多,这间铁笼有几面一人多高的密闭铁墙,但是上下通透,墙的顶端和底端铸造出了无数的刺枪,墙的内部有一根根向内刺出的钢矛。铁笼掉下的时候,将下面拥挤的人群全部刺穿,但因为下面堆积的人有点多,铁笼落下的时候还是有点倾斜。这也使得在笼子正中央的海克斯能够看到站在高处的苏特将军。
海克斯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恢复,他终于能说话了:“又一个圈套?不怕失手么?一直靠的那么近?”
苏特将军表情严肃的说:“牺牲是必要的,不管是这些忠诚的士兵还是我自己,今天为了封锁你的行动已经牺牲了太多的勇士,海克斯你没有希望了,老实待在这铁笼里吧!”
海克斯喊道:“你要先找到一个可以锁住我的铁笼!”说完海克斯开始挪动他的身体。刺进身体的钢矛在骨头间滑动,发出令人作呕的摩擦声,海克斯的表情极其痛苦,但愤怒令他无视这些痛苦依旧针扎着向上拖动身体。
苏特将军大喝道:“你究竟不是凡人,你和那些怪物是一样的,自从灾变以来,这块土地上变得异常奇怪,邪恶的盗匪学到了魔法,奇怪的生物横行山林。都是你们!你们这些怪物正在糟蹋这个世界!今天如果你投降,便不再有痛苦,否则的话,我还有别的手段!”
海克斯扭曲的脸上露出一种恐怖的笑容:“痛苦?!你不懂!在无归湖边我就已经冻死了。在山地雪山上我就已经被埋掉了。在万仞堡我就已经战死了。在无尽荒漠我已经渴死了。在死亡之穴我就是个怪物了。还能有什么?苏特·光辉,你还有什么办法杀死我?如果死神不愿接受我的灵魂,我还将回到这里!”
苏特将军略带怜悯的说:“你曾经为帝国付出很多,作为一个军人,我敬佩你,如果你效忠真正的皇帝... ...”苏特将军看着海克斯沉默了一会“算了,我知道你不会的。”
“那就别浪费口舌了!”海克斯费力的拖动身体,他的下半身被钢矛阻挡与上半身撕裂开来,但已经碎裂的骨头和皮肉像有生命的虫子一样不断的碎裂然后追上自己的上半身。
苏特将军觉得这个场面有点恶心,他看了一会说道:“说得对,那就别再浪费口舌了!”苏特将军挥动左手然后转身离去。大厅内传出隆隆巨响,但海克斯还在铁笼内苦苦挣扎,他几乎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是刚才外面还叮叮当当的声音,现在也停了下来。只有那轰隆隆的像是负载着什么重物的倒霉轮子发出的闷响,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这时海克斯还能看到铁链在铁笼上方移动,听到无数气喘吁吁喊着口号卖力干活的声音,看来对方真的还有什么手段。
铁笼外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有人大喊着小心,有人大喊着稳住,又是稳住,这些混蛋,刚才要把我控制在铁笼的正下方时就在喊稳住稳住,他们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居然没一个逃跑的?海克斯对苏特将军产生了一些敬意,不管如何,他能让士兵们忠心追随,是否要饶他一命?
一个声音打断了海克斯的思绪,是苏特将军的声音:“海克斯!最后的机会!投降吧!”
海克斯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临近了,一种身处危险的恐怖感觉袭上心头,但,不可能,我要誓死保卫塞米琳,我要誓死捍卫帝国,更何况,我还死不了。他用一阵笑声回答了劝降的苏特将军。
“放!”随着一声号令,海克斯看到一股透着像太阳光般的红色液体从铁笼外倾泻而下,与这液体相伴的是一种炙热的气息。从没感到过这么热,这比火焰的温度还要高,怎么会这样,哦不对,我不是和黑龙搏斗过么,那龙焰的温度比这还要高,还要恐怖和难耐,可是那龙焰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这个... ...想着想着海克斯已经逐渐失去了意识。
那钢铁熔化成的铁水已经将整座铁笼充满,明亮的红色的铁水还在不满的冒着泡,那是海克斯的尸体被熔化时产生的气体么?苏特将军不愿多想,再也听不到海克斯狂妄的笑声了,今天这一战将彻底扭转帝国的未来。就这样吧,我们战胜了难以想象的对手,而代价也是巨大的。数百名忠诚的勇士,除我以外,可能再也没有人记得他们今天的牺牲,他们为了帝国和皇帝陛下做出了最伟大的牺牲。玫瑰城城堡也被毁成这个样子,为了战胜海克斯,我们已经把它改造成一个巨大陷阱,挪德·光辉当年建造这座奇幻的美丽城堡时可曾想到我这不孝的子孙把它改造成一个杀人的机器。
这时哨兵来报,玫瑰城西部山丘上发现小股敌军,苏特将军下令不要摘掉城堡顶端的塔纳家族旗帜,城墙上也不要加派人手,打开城门,诱使敌军进犯。
苏特已经不愿离开这堆赤红的铁水,铁笼底端虽然已经封堵,但原本被封在底下的士兵尸体已经被铁水熔化,铁水一边迅速冷却一边缓慢的寻找各种出路向外逃逸,每一个缝隙中向外挤出难看的暗红色的水滴状铁球,就像在火山边缘看着慢慢凝结的熔岩一样。
苏特将军慢慢走向铁笼,看着铁笼说道:“帝国有史以来最可怕的战将,是神赐予你的力量么?可惜我们在战场上相见,这就是命运吧!安息吧!海克斯。”
说完苏特将军走出大厅,准备指挥接下来的战斗。
大厅内只有那逐渐冷却的大铁球,赤红的光泽逐渐退却,裹挟参杂在它体内的碎屑慢慢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