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何以解忧
第五章 何以解忧

我最快的换了便装去了慕府,在门口呆呆的等阿彦给我带来他的消息。没想到撞见慕修清。

他瘦了许多,一席月白长衫穿出了几分落寞的气质但是神情却是愉悦的。他看见我,怔怔的问“你怎么来了?”

“出宫玩而已,听说你受伤了,顺便来看看你。”我说这些瞎话眼睛都不眨。可是我一面说着违心谎,一面又想他发现我的谎。如果他知道我是因为听说他受伤所以想见他一秒钟也不想等,私自出宫,他会不会动容?

?“消息这样灵通,看来在我身边也安插了不少人。”

我只能恶狠狠的盯着他。他知道怎么激怒我,而且乐此不疲。我们都是一样倔强。像以前以往很多次一样我跳起来打了他的头,不知不觉他已经比我高半个头。

他疼得龇牙咧嘴“朱辞颜你是猪吗?我是病人诶!我这里有伤!”

我踮起脚尖仔细看着他的脸,确实有很多擦伤的痕迹。

“小娘炮,不过是擦伤诶!”

“你现在不能吹冷风。”一位白衣女子款款走来,声音带着吴侬鼻音像初春流水一样撩人。我曾经在七夕节那天听过一次。

“多谢慕容姑娘提醒。”他温润如玉的笑着说。

女子向我礼貌的颔首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其实慕容清很美,典型的南方女子长相。无论是说话还是行事都恰如其分的大方得体。相比之下我倒是一直狼狈不堪。

看着这两个人心里百爪挠心原来她一直在照顾他。

他很听她的话转身笑着说“忘记了,我们走吧。”他许久不曾用这样温柔的神情对我说话了,心里阵阵苦涩。

“原来你……你们有事……那不打扰了。下次再见。不,我们就要成亲了。还是要不要见了。好像燕京有这个风俗吧……受伤了要小心哈,虽然慕容姑娘会照顾你……”我乱七八糟的不知道讲什么。

我也不记得怎么浑浑噩噩的离开慕府,只记得在酒肆遇见了夏尧。

他刚刚清醒就到了酒肆喝酒。我想古人不是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吗?我也想尝尝这烈酒烧心,一醉解千愁的滋味。

我们喝了很多,我故意不去问他身上的伤,他也故意不问我为什么死去活来的哭。

在这皇城之中又有多少伤心落寞人,多少不为人知苦。

月上重火,楼影绰绰。

我眼泪鼻涕流了一地,夏尧越喝越清醒指着我哈哈大笑“真丑,你现在真像一条虫。不过啊,小虫子以后不要哭了。这是我要求第一件事。”他的手指寒凉轻点在我的鼻子上,惊鸿一样飞走了。

我突然感觉好笑“我不是小虫子。我是……小公主哈哈哈哈!”从前我和我的哥哥姐姐们打架从来不肯哭,可是每次慕修清偷偷帮我擦伤口的时候,眼泪就像断线一样掉下来冷冷的滴在手背上。他就会手忙脚乱帮我擦眼泪。

他说“没关系的,你是小公主,我最喜欢的小公主。每次听到这句话眼泪就更止不住了。

我所有温暖的记忆都是关于他,可是为什么如今却因为他更加苦涩。

七年前,他最后一次流泪,他向我大吼“我慕修清起誓我慕家与皇族恩断义绝,朱辞颜你我再无瓜葛。滚!”那时候他只有十岁,他父母的死讯刚刚传入燕京。

三天以后父皇在朝堂上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可以平静的接旨谢恩。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从那以后他变得温润如玉,抹去所有轻狂,而且不要命的背书,练武。所有人都说他长大了。

他将曾经只肯给我的笑容分给了所有人,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

只是我知道他现在如同一根绷紧的弦,他带上和善的面具,时刻都在愤怒,孤独,痛苦中度过。

他可是我命中太阳一样的男子啊。

无端误入红尘世,却惹烦恼三千丝。

我起身握住夏尧的长剑走到我们包厢的院子里,用略略沙哑的调子唱起曲子“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几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身姿随着歌声起舞,剑花似幻,气势磅礴,华灯初上,火树银花。我知道这八十一招鸣凤枪我舞的极好。这一招一式,一颦一笑,为了慕修清我已经练了三年。

可是他从来不愿看一次,一次都不愿。

“如果是枪,我会舞得更好些。”我舞完又喝了两杯。

夏尧又干了一壶琼浆玉露,我脑子昏昏沉沉的,我一直在笑。

我知道酒这种东西大概对我没什么用了,对慕修清的念想一丝也没有单薄,说不出口的话也还是说不出口。

可是我多想让他看到这场舞,知道曾经有一个女子为了他跳了一生无人看的剑舞。

渐渐的眼皮越来越重。

夏尧已经睡着了,我托掌柜带他回家,然后挣扎着回了宫。

我无端的想起“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句诗来,既不合情也不景,可是感情和记忆就是这样一点道理也不讲。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几时已……说的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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