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眉烟已在长安待了几月,冬日的严寒即将过去,长安即将迎来可人的春色。
自那日之后,眉烟便在孙婶的食肆里做了厨娘,做的菜也引得不少人来到食肆品尝,一时之间眉烟的名气大增,来食肆的人也越发多了起来。
孙婶应接不暇,又雇了个小伙计来,所幸小伙计动作灵泛,两个人接待竟也能足够。
闲暇时候,眉烟也会和孙婶说说这几年如何,而每次听到她和祁儿落难的那段时日,孙婶总是心疼不已。
而夜晚时候,待孙婶和常林都入睡,眉烟便将听得的情报归总起来,日积月累也大致归总除了一些有用的。
景公楚昶现年四十三岁,为人一贯高调,财大气粗,时常流连于花街柳巷之中,不爱家中妻妾,因此无子嗣。最喜欢去的便是临近食肆的藏香阁。
平西王楚祚现年四十岁,为人拘谨,据说就连平日吃的东西都要用银针检查一番,能够近他身的人除了极其信任的仆从便是门客与楚昶。
这日眉烟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市之上,忽然看见藏香阁前有个小厮出来挂了个木牌子,说是因东家家族忽然中落,导致破产,故而不再接客。
眉烟忽的想起几日前泱珏的飞鸽传书来。信中说藏香阁大可收为己用,眉烟本还有些不解,今日之景却是使她了然几分。泱珏虽拗不过她,让她独自来到长安,可却在暗中保护她,帮她达成所愿。
离开洛阳之前,泱珏曾给过眉烟一笔银票,说是日后有用,只怕是早已摸清了楚昶的习惯。
眉烟心中踏实几分,却也暗自决定需更加谨慎,毕竟师父是陪着她的,若是事发,牵扯她自己还好,万万不能牵连到对于自己来说重要的人。
眉烟定了定心神,回食肆取了几张银票,进了藏香阁。
一进门便有小厮出来阻拦。“客人莫再入内,今日起藏香阁不再接客,您没看见外面的木牌吗?。”
“知你们遇见难处,我是来帮你们的。”眉烟毫不在意笑了笑。“叫你们东家出来,我有事与他相商。”
小厮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道了句客人稍后,便转身上楼去寻了东家。
不一会儿,一个大约二十几岁的男子下了楼来,眉烟朝那男子笑了笑,兀自斟了杯茶。
男子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不过十四岁上下,心中虽疑,却仍是恭敬开口。“在下是这藏香阁的管家,东家说让贵客去上厢商议,贵客请。”
尽管早有准备,可入了上厢眉烟还是吃了一惊。
对面坐的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生的儒雅,面容温和,可却腿有残疾,不得不坐在带着双轮的木椅之上。
男子见她入内,却不曾惊诧,只含笑看着她。许久开了口。“你可认识泱珏?”
眉烟闻言几分警惕,未曾回答,却只笑笑。“不过是个寻常厨娘罢了。所幸存下几笔款子,恰能解公子燃眉之急。”
男子看她如此神情,心下早已了然,无奈笑笑。“泱珏与在下是好友,在下家道中落想卖藏香阁倒是真的,只是泱珏早已接济了些。”
“在下早已不为生计所忧。听泱珏说他的故人之女来了长安,便是你吧,你购藏香阁,是要做什么。”
他的目光澄澈无比,似能看透一切,不由让眉烟想到了另一个人,使得眉烟一瞬有些晃神,却又随即笑答。“若你与你说的那人熟识,想来他自会告诉你。”
“泱珏自是与我说了他的意思,但我却想听听你的意思。”男子摇动木椅的轮子,移至桌边,为眉烟斟茶。
“自是做些该做的事,相信假以时日公子便会知道。”眉烟并未接茶,只勾唇淡笑。
“这性情在下欣赏,不过过骄易折,姑娘毕竟年幼些,有些事莫要太笃定才是。”那东家淡笑不置可否,兀自饮了口茶。
“公子说了这些,究竟是卖还是不卖?”眉烟口中虽催促,却不急不躁,安然等答。
“姑娘打算以什么价买下藏香阁?”那东家看着眉烟,神色依旧淡然。
“要多少银两公子才肯割爱将藏香阁卖给我?”眉烟不答反问。
“七千两银票可行?”那东家随口出了价,眉烟欣然应下。
“阁中可有会武的姑娘?”眉烟将银票递上,继而发问。
“十二花牌皆会武艺,且都为阁中效力,却不知头牌和花魁何如。”东家答得却也爽快,收好银票将木椅摇到门前。“需要我领你去看看么。”
“不必了。小女子眉烟,只是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好歹你我日后需合作,怎能不知名姓。”眉烟目光诚挚了些,望向那东家。
而那东家闻言,无波无澜的眸子中蕴了几分讶异。“你是眉大哥的女儿?难怪泱珏会如此帮你。在下傅城之,日后有什么事告诉在下一声便是,在下必会全力助你。”
“谢谢傅大哥。”眉烟笑了笑,爹爹虽当年被人所害冤死狱中,可他的旧友却都义气无比,这也给替爹爹报仇带来了许多便利。
“虽说我也喜欢听人将自己喊的年轻些,可也毕竟已过而立之年,你还是唤我一声傅叔吧。”傅城之望着眉烟笑了笑,“可要留在阁中用饭,顺便交接一下阁中事宜?”
“不了,孙婶还在等我回去吃,明日再来交接阁中事宜。”眉烟道了别,便回了食肆,用过饭后便回了房间,眉烟望着窗外,有些出神。
爹爹,女儿已经完成了第一步,想必您与娘亲定会支持女儿。女儿定会手刃贼子,替您和娘亲报仇,您便等女儿的好消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