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死契&作死&儿时
第五章 生死契&作死&儿时

“孽障!跪下!”

少年浑身是伤,铁链穿骨,被两名壮汉拖上正室。

家族中德高望重的老人们依次坐在正室的两边,满是皱纹的脸上没有一丝慈祥,冷冰冰地望着室中心那奄奄一息的少年。

少年艰难地抬起头,直视那传说中心如寒铁的家主。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家主,恐怕也是最后一次。视线偏移,定格在家主身旁一袭黑袍之人身上。

那是他的师父,十六年来只收他一人为徒的师父。

“徒儿无错。”少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眼见他所敬爱的师父挥了挥衣袖,少年心中最后一丝光芒也黯淡了下去。

“自此,你不再为任家之子,生老病死,皆与我无关。”

任铂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老板感觉身旁的人猛地一抖,翻过身睁开朦胧的双眼,伸手揉着他的头发,轻声道:“做噩梦了?”

“恩...”任铂顿了顿,突然打了老板一下,“你才做噩梦呢,你全家都做噩梦。小爷本来梦得好好的,你吵我干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诶!你赔我千金!”

老板干笑了两声,一把揽住少年,不动了。少年听着老板逐渐平缓的呼吸声,暗暗地叹了口气。

当初被赶出任家时,任铂早已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了,任家只是想任其自生自灭。

全身的粉碎性骨折,内脏俱损,任铂本就是靠着那最后一点希望苟延残喘下来的,而师父的最后一下挥袖,带走了任铂世界中最后一丝光芒。

没有人来帮助他,没有人愿搭理他,也许人们都认为这已然是一具尸体。这些任铂都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那个宁愿相信别人的一面之词而不愿相信他的师父而已。

他是被老板唤醒的,身上的伤奇迹的全部痊愈了。他以为这是梦,一切都是梦,再睁眼就能看到师父嗔怒道:“怎么又在偷懒?”

但这终究不是梦。

是老板家祖传的生死契救了他,自此二人共用一命,生死一起。

老板问起之时,少年只是简短地告知了他事情的来龙去脉。老板听得很认真,听完了只是问了一句:“你恨吗?”

“恨。”当时少年这么回答,没有一丁点犹豫。

而现在,任铂回想的时候,却不由得失笑了一声。

“我不恨任家,我也不恨家主、长老,自始至终,我恨的,不过是那个无情之人罢了”任铂喃喃道,终是长舒了一口气,蹭了蹭老板的胸膛,入睡了。

黑暗中,老板的眼睫毛轻微地抖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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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过境,刚好了没几天的天气,又下起了小雨。下雨跟上学撞上,准没什么好事。

团子早早地就收拾好了东西,跟保姆打了声招呼,上学去了。又要面对一大堆人了,真是麻烦。团子边走边想。

深秋,本应是落叶满地的凄凉季节,然而在这加速发展的世界,人们早已改变了季节的面貌,随心所欲地装饰着自然,终是失了深秋的味道。

团子推开教师的门,教室中的几个学生的视线立刻转到她的身上,看清了来人之后又恢复了刚才在做的事。团子来得挺早,可以先理理书什么的。

然而她的课桌已经整齐得不能再整齐了。团子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盯着窗户。她并没有在看什么,是进入了一种放空的状态,有点像小说里的灵魂出窍。

心理学上就有这么一个状态,叫做自我放逐,通俗地讲就是进入自己的内心世界,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去审视真正的自己。

这是一个看清自己内心的好方法,却难到只有极少的人才会。但是有一个缺陷——有些人,一旦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可以说这是抑郁症的前身。

当团子醒来的时候教室门口很嘈杂,她以为是同学都来了,便坐正,仔细一看,才发现那都是别的班的女生。而人群的正中间,一双沉稳如潭的眸子正盯着自己。

他怎么会来?团子直起上半身,与张卿对视。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根木头居然会自己跑到学校这种人多的地方,不是说失忆的人都怕生么?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周围那么多双翻着桃花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啊喂!

团子皱起了眉头,又很快松了下来。既然你要来,就来,我倒要看看你能搞出什么花样。团子心说。

“戴上帽子,跟我走。”团子出了教室,说道。声音不大,几乎淹没在了人群之中。张卿正被女生包围得无法动弹,烦躁地挥了挥手臂,人群中被让出了一条路。

吵闹的声音消了许多,团子松了口气。幸好现在的女孩子还不会一直跟着帅哥跑,幸好那根木头耳力好到能在那么吵的环境下听到她的声音。

“你来干什么?”团子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问道。

“你说的。”张卿道。

“我可不记得有说过让你跟我一起上学啊?”团子好笑地看着张卿。

张卿“啧”了一声,撇过脸:“你说跟着你。”

团子楞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这根木头也真是钻牛角尖。她动了动嘴唇,似是要说什么,这时候上课铃响了,团子急匆匆地跑上楼梯,甩下一句:“随你吧。”

张卿淡淡地看着团子跑远,扫视了一下周围的这个地方。

上学,是什么?

.

“妈妈你看这样好看吗?”小女孩一蹦一跳地跑向母亲,圆圆的脸蛋上竟化了层淡妆。母亲蹲下身,温柔的摸着小女孩的头发,道:“恩,好看。”

小女孩高兴得转了个圈,粉红的裙摆跟着飘起,就像是朵初绽的花。

“妈妈还有客人,先去店里了噢。尹儿一会儿记得要把妆卸了噢。”母亲道。

“可是妈妈答应了今天要带尹儿出去玩的。”小女孩眨了眨闪烁的大眼睛。

母亲的笑没有变:“是很重要的客人。”

高跟鞋的声音渐渐地远去了,小女孩垂下眼帘,不解地问身后一个半透明的影子,“大黑,你说那个客人有那么重要吗?比我重要吗?”没有回答,小女孩也不在意,跑到洗手间狠狠地卸下了脸上的妆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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