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反目成仇非君意
12、反目成仇非君意

一波三折制狐妖,灵月不识反相助。这种种无法预料的事,闻墨天陷入两难。

颜之羽都知道,也理解他,她轻轻的说道:“早点休息,明天我来换药。”

颜之羽走后,闻墨天说出自己内心的话,整个人畅快了许多,像是卸下了沉重的负担。的确,他生平最痛苦的事,就是有了一张人人都喜爱的脸。不管谁见了他,都能像受了诅咒般爱上他,保护他,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他释然的躺在床上,他的双眸,在他疲惫和劳累夹杂之中,闭上了。

断崖旁,被闻墨天刺伤的狐妖,捂着伤口强忍着,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呼吸不匀称,一步一步的移动,移动到心悸未平的萧灵月眼前,低头行礼谢过。狐族也是有灵性的,只要谁对她好,她就对谁敬。谢罢,狐女转身施法收起炼丹炉,便化作一条粉色雾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萧灵月还在那里久久不能平静。好不容易爱上一个人,他却如此狠如豺狼,对自己同族的妖都不放过,以后怎奢求对自己好呢?若不狠下心,后果一定是苦不堪言。可那毕竟是自己爱的人。不,神魔势不两立,妖也一样,绝不能姑息。她紧握拳头,为誓死保卫妖族下了很大的决心,突然,她的眼珠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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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端缭绕,飞雀横天,像是掀起朵朵浪花,华丽殿堂映射光芒,天庭之大,很难看到哪位仙人相聚互缠出殿。

经过仙药的调养,闻墨天身上的伤好了许多。他张开了臂膀,舒络了筋骨,突觉天庭烦闷不堪,死心不改,下界寻远方的故人。

闻墨天来到凡间,见街道四通八达,行人皆穿麻布短衣,头束立冠,有的手提篮子,过街买菜。他们面色枯黄,脸色消瘦,闻墨天还第一次见,原来这就是人间。

过往的商客纷纷聚集在小镇路旁,摆摊叫卖。四处分别摆着有女孩子用的明红花钿,白玉发簪,彩色发带等头饰,又有小孩子玩的风车,和他们喜爱吃的糖画,远处看去,颜色分明,却不掺杂大红大紫。不远处,还有文人所作的墨画,细枝粗杆,颜色不协调,步调不一致,闻墨天笑着摇了摇头。

众多玩意之中,闻墨天首先看上了那一个白玉蝶形簪,不知是寻到了他曾经的故人,还是闻到了她满怀的芳香,使闻墨天一眼认定,买下了它。他高兴地拿起簪子,故作闻一闻簪子的清香。待他转身欲要离开之时,身边的算命半仙开了口。

“你面色红润,眉清目秀,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气,此味不除,很难走入正道啊。”

闻墨天听到有人说自己,这才停下脚步上前搭话。

“你说什么?”

闻墨天上下打量着方才说话的人。在他眼前的是一位男子,两支白簪交叉,灰色发圈紧束,黑色胡须,直贴胸膛,手撑两米布的长杆,上面写着:算命仙人聂行斌。他身穿八卦图的黑色衣服,样貌年轻,像是刚出道,却严肃的面如死灰。

“公子,你错就错在面如冠玉,仪表堂堂,艳福不浅哪!”聂行斌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怎么知道我艳福不浅的,常听人间的道士算的比神仙还准,我今天倒是想领教一下。闻墨天假装一副不知情的样子,问道。

“容貌仪表都生之父受之母,何言过错?”

“你可曾迷上一女子?近日那女子可离你而去?”

听到这话,闻墨天傻眼了,是有过,他说的都对。闻墨天来兴趣了,

“你这小道算得还挺准,继续说。“

“若不离开那位女子,你便会惹祸上身,万劫不复啊。”

闻墨天听到这话就不高兴了,很显然是想劝自己离开萧灵月,他是不会这么做的。他只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我自有分寸。”

算命半仙就这样看着他离开,暗自叹息。

闻墨天越想越奇怪,爱上谁是我自己说的算,岂能随他人意愿更改?

想得入了神,迎面而来的贵家妇少,是出了名的妖娆风骚,街上哪个美少被他看上了,都要止步半天;农家哪户俊男被他瞧中,那必须抄家伙抢。她所过之处,总有一个随波逐流的管家和一大群随从相随。

花香清晨美,只是别路人。

少妇故意阻挡了闻墨天的去路,用怪里怪气的声音挑衅道:“公子,长得挺俊俏,要不要跟我过一过府啊?”

闻墨天一看到他便蹙眉,闻到她身上浓厚的香水味儿和重重的胭脂味儿,便忍不住抚胸呕吐,狂呕不止,最终捂着嘴离去。

他不是装的,他天生对胭脂水粉的气味儿过于敏感,只要一闻到,就像是闻到了刺鼻的怪味,那种味道好似要撕破他的喉咙,够他难受一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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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竹翠绿,鸟雀声鸣,闻墨天早已在林里等候,他运气将体内残余脂粉香排除,使其不再作呕。

不久,在绿竹摇曳之间,出现了一个粉色身影,那身影仿佛就是林叶的点缀,连阳光都恨不得多留在她身上,头上的蝶翅尖发出耀眼的光,照射的闻墨天眼前一亮。

今日,闻墨天与萧灵月,算是最后一别。

“我都看见了,你作何解释?屠我妖族,就是对我的挑衅。”萧灵月怒气未消,二话不说,开口急不可耐的就想知道答案。

“若你执意说我伤她,不妨看一看这一幕。”

闻墨天手一挥,这样的情景出现在萧灵月眼前:

一女狐趴在草垛后舔舐着什么,白皙露骨的身躯渐渐放大,突然冲上来两个男子,用法术制止女狐,将女狐击倒在地,女狐倒地之势,半转身指尖弹出什么东西,进入两男子口中,随之倒地昏迷。

萧灵月看到这一切,说了让闻墨天所不能理解的话。

“妖的天性就是要保护自己,若你说她指尖弹出的迷药伤及无辜,那么你屠杀妖族千万,何止于此?这就是报应。”

闻墨天看见萧灵月所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珠时不时的发红,发亮。他早闻,蝶之灵性,随周边环境而变化。又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的任务就是不想让她堕入迷途。闻墨天顿时觉得自己太没用了,没有保护好自己爱的人。

他二话不说,心涌澎湃,一把抱住萧灵月,想用他身上的灵气感化她,可这毕竟不是最好的办法。

她极力想挣脱他的怀抱,没想到越挣脱他就抱得越紧,促使她眼珠愈加的红。

“闻墨天,你到底要干什么?”

风习雀鸣枝相依,道士不问事已明,人间一遭心何往,付之一炬又怎行!

闻墨天的怀抱让萧灵月无可奈何,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努力挣扎,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着这样的话:

“灵月,你冷静一点。妖是没有错,错在……啊……”闻墨天话还没说完,左肩感到一阵剧疼、滚烫,一直蔓延到半个身子。萧灵月自保之中,用牙齿狠狠咬住闻墨天的肩膀,只见那血液侵湿了他的衣领,被咬处红了一大片,棕褐色的土地又多上了一抹血色,缓缓渗入地底。

闻墨天强忍着伤痛,等她不再噬血,这才慢慢松开束缚她的胳膊。她灵活的纵身一跃,离开了他几米远,回味的舔着嘴角的血,静静地看着他。风从墨绿密集的竹林的欺压中,挤开身来,把竹叶吹得发出簌簌声响,地上的血迹被风吹干,也黯淡了。

被咬的直入肉身有一个指甲那么深,受此伤的人必定是痛如刀割。闻墨天低下左肩,想缓解伤痛的剧烈程度,但摆怎样的姿势都无法减轻疼痛,他看了看肩上的伤,又抬头抿嘴望着萧灵月。

看着萧灵月嗜血的妖性爆发出来后,闻墨天便心如刀割,终于这一天还是来了。他暗自下定决心:萧灵月,无论天长地久,我都愿与你长相厮守,等我。

闻墨天聚集天地之灵气于食中指,迅速向萧灵月的天灵盖点去。可是她的妖气过重,致使消除妖性之后,突觉天昏地暗,日转星移。她本能的用手抚着自己的额头,发丝随风在胸前舞动,在空中犹如拉了线的风筝,无规律摆动。她的身体不自觉的左摇右晃,像是喝醉了的仙家美人,醉倒在闻墨天的怀中。

这一幕不知是受了谁的邀请,应了谁的唤醒,正巧被先前获救的女狐看见了,她一眼就看上了那个在风中挺起腰身的男子,那温柔的双眸折射出似飞鸟行云,在竹叶的扰乱下,如同住了一股清流碧水,幽幽的在眸子里来回窜动,那水的澄澈可以养几条鱼了。

————

洞外微风习习,除了弱枝嫩草外,就是悲鸟的凄惨叫声。洞内新生柴火,还未燃尽。火堆旁是用稻草交织的草席,草席上躺着一位身着红色薄纱衣,头束蝶翅的女子,身盖白色外衣,静静地躺在枯黄落叶上一动不动。

闻墨天深沉的凝视着她。“你喜欢我这样看着你吗?可惜这样我们就再也不能说话了,你,真的愿意?”他懊恼的自言自语着,话后眼神模糊了视线,渐渐开始回想。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的执着与坚强深深打动了我,你不像其他的妖魔般的恶毒,倒是有几分天真,天真到了连自己的敌人的话都相信。”

说完,闻墨天冷笑一声,笑她太傻。他抬头看了看这黑雾弥漫的世界,吐了一口气,又继续深情道:“我知道你是妖,我想过触犯天条,就像刑峰那样,为了爱不顾一切,可我怕伤害到你,可是你又那么绝情,那刚好,让你恨我,这是最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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