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阁抬头看了他一眼,却不言语。一个人的心事,可以从眼睛里看出来,魔就是靠眼睛用来辨别一个人的,只是恒渊他不知道。递来茶水过程中,从茶水倒映中,能看到恒渊那精明的双眼,了然于胸。冥阁看了一眼书案,示意恒渊将茶水放在桌上,面无表情,继续看着怀里熟睡的女子。
思谋决策步步由,君为女子沉于忧。
恒渊按照他心里的计划进一步的问道:“大王,您可不要手软啊,这个灵蝶出世后,她的灵力的厉害我们是尝过的,它能变成人,证明她的功力在我们之上,若现在不把她杀了,您的统一天魔两界的愿望可就……”
话还没说完,这时,一个魔卫手提血淋淋的神鹿,道:“这是恒护法给大王捕杀的。”冥阁点了点头,抬手外扬,魔卫低首,倒退在一旁。神鹿可是能补充魔的精气和提升魔法的上好食素,可冥阁抱着怀里的女子,却始终没有松手。
“杀?那是自然要杀的,但我们还不知道它有多厉害,必须先用魑魅珠消去她的真身。”冥阁终于开口了,话毕,嘴角含着笑,神色轻快。
魑魅珠?恒渊愣住了,没想到,冥阁这么快采取行动,本以为要拖延,看来计划必须提早实施了。
恒渊张口想替冥阁去拿,谁知冥阁喊了一句:“来人,去,把魑魅珠拿来。”
勿思君有后策,也虑洞有眼线。
恒渊一惊!恒渊一惊!目光闪躲,颤抖了一下,脱了口:“大王,让属下去吧。”
“恒渊,你这次替我捕杀神鹿,辛苦恒护法了。”冥阁微笑着说道。
恒渊瞪大了眼睛,道:“大王说笑了,不辛苦。”
在恒渊后面的手下焰青,看出了其中的猫腻,用心语对恒渊传话:“把魑魅珠给我。”
恒渊听到这句话,又激动又惊恐。他激动在这节骨眼上,还会有魔人相助;他惊恐在冥阁查出真相,将他碎尸万段,扔入食魔洞!他没时间考虑,焰青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他尽量小幅度,将一只手背在后面。
冥阁的眼睛没有离开那个女子。
没多久,紫晶盒出现在冥阁的眼前,他不紧不慢的打开盒子,手握盒身,叩开机关,打开紫盒,抬眼看。冥阁的每一个动作,吓得恒渊冷汗布全身;冥阁所做的每一步,都能成为恒渊心里的千千结。
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但恒渊反倒是愈加紧张了起来。
恒渊清楚地看到盒子的最左边正放的是魑魅珠。怎么,难道是自己眼睛花了吗?魑魅珠如何回到紫晶盒内,而且是悄无声息,像鬼魅行使一般!他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气,紧蹙眉头,回头看了一眼焰青,眼神里透露着疑惑,像是有话要说。焰青微笑着,细声说道:“为首领做事是应该的。”
冥阁拿出魑魅珠,仔细的看了看,又放下了。好像没有要消了她真身的意思。恒渊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后面的焰青小声的对恒渊说:“大王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还没等恒渊反应过来,这一切来得都那么突然。露馅?难道我看错了?眼前多年辅佐的冥阁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看来真得好好掂量掂量眼前的这个人了。
盗取魑魅抢先机,千阁殿下试真心。
恒渊的念头很简单,就是自己动手。
夜近五更,冥阁终于疲惫的靠在王座上睡着了,这正是一个好时机。
凉秋,晨起烟云笼罩,雾霭沉朦,似悬空。梧桐林之大,冥水之深,漫布咒怨。接着传来梦中律音,仔细听,原来是笛声幽咽,引人涕泣,伤时心腹。犹如天降迷音,引得鬼怪迷乱,张牙舞爪,眼睛不停的眨,目光迷离,向对面传情,缓缓向笛声的声源走来。
月夜朦胧,从远处的冥河水边望去,一个女子背对月光轻舞,头束蝴蝶发髻,奇怪的是蝶翅呈尖针状。如若接近,仰头一扭便使人致命。似游离于仙外,不敢轻易亵玩;发髻两旁青丝垂发,如叶柳随风飞,飞入心间,感受着撩人的梦幻气息;身披妖红薄纱衣,透过纱衣之中能看清她白皙的肌肤,宛若流光素起,与悲恶风景交相辉映;媚眼叶眉多情,不知喝了多少杯,入眼使人沉醉,竟不知翻转了几个轮回,沉迷似水。
挽起手,托起裙角,翘起似纤绳荡漾般的臀部,慢慢下沉,妖娆多姿泛起层层诱惑,那玉箫无骨的胳膊在迷雾中沉浮,纤细玉手轻抚脸庞,美若星光,千古流芳一华美,言笑冰冷温如春,腰身一弯鸣倾城,转身浅笑爱恋生。骄人的眼神里扑朔妖光,刹那间转手,鬼魅嫣然,不知是真实还是梦境。
被笛音迷乱的鬼怪们胡乱的抓着,一直向前走,像是听到鬼王之唤,呜噜……纷纷跪下朝拜,表情洋溢干冷笑意,似乎在附和着这场圣舞之旋和迷音之律;又像是被音律束缚着身躯,啊呜……狂乱的想逃脱,作出无力的挣扎。
忽然一阵风吹过,散尽了黑暗,消逝了忧愁,鬼怪也断了它的呜咽。次日的空寂之天瞬间离落,化为九霄之外的龙云,天渐渐的恢复了它原有的模样。
暗地魅惑生倩影,一逐烟火一席人。
洞内盆火摇曳,明暗交织,冥阁被惊醒,睡眼朦胧的他将手指向外伸直,筋骨显而易见;手腕划了几个圆,发出“嘎嘣”的声响,张开臂膀头往后仰,腰挺直胸向前倾,用力伸了一个懒腰。之后,双手抱拳,额头栽倒在拳上,小睡了一会儿。
没过多久,冥阁抬起头来,看洞内空无一人,回想起昨天,怀里抱着的女子去哪儿了?不,是灵蝶。难不成在他睡着之际逃跑了?用余光扫视周围,不见恒渊,让冥阁起了疑心。
君令下意不可违,夺灵之心不可畏。
暗月之下,恒渊一直在树后盯着这个灵蝶,准备实施计划。他拿出锁仙绳仔细掂量着,找机会动手。忽然,恒渊不禁打冷战,他突然感觉到后人在他背后吹凉气,没错,是一个人,究竟是谁敢在魔界做恶作剧,竟玩到恒护法身上了。
恒渊回头看,四周的雾气散了,并没有看见任何人。等他转回头向前看的时候,道了一句:“人呢?”
恒渊立即意识到,刚才吹凉气定是那灵蝶,脸色一下子变得凶恶:“好你个灵蝶,敢玩我,待我抓到你定将你活剥了吃。”从始至终都是自己在算计别人,从来没有被一个人甚至是一个鬼戏弄过,恒渊气愤不已。
焰青匆匆赶来,向恒渊汇报到:“魔王醒了。”恒渊深呼一口气又深深呼出,难以咽下这口气。
冥阁四下派兵寻找,寻找灵蝶的下落。正时,恒渊提剑走进来,焰青尾随身后,恒渊半跪行礼道:“魔王。”冥阁知道恒渊一直对灵蝶虎视眈眈,抓住恒渊不放,说道:“灵蝶呢?”
“属下不知。”
“在我熟睡之时,你去了哪儿?”
“属下去清河水畔给魔王取水了。”
取水?派个手下去就好,还轮的到你?撒谎都不会,真是笨,你以为你这样说冥阁就会相信你对他的忠吗?焰青心中鄙夷道。
“他说谎。”一个轻柔的声音缓缓逼来,惹的恒渊心中一惊。一个魅影就这样勾勒在冥阁的眼前,还是那妖红的纱衣和那致命的蝶翅,恒渊眯了眯眼,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恒渊暗想道:“没错,就是她,她就是灵蝶。”
冥阁被眼前的女子迷住了,暗想道:我终于等到你了,嘴角微微上扬。
冥阁见到灵蝶甚是高兴,嘴角的笑容,自见到她起就没有停止。所有魔卫心里都明白,眼前这个人,是牵系着魔王喜怒哀乐的人,谁都不敢惹。
灵蝶见冥阁,礼貌的右手抱拳,单漆跪地,喊道:“大王,……”灵蝶本想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冥阁的,但是又被冥阁的一个招手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对她有恩,她理应遵从。
灵蝶走上前,冥阁小声对她耳边轻语:“……”恒渊在一旁,努力的想从他上下唇碰撞的嘴型,了解他说了些什么,他眯了眯眼,不停的转眼珠。
听罢冥阁的话,灵蝶先是楞了一下,嘟起嘴,像是很为难。耳语过后,冥阁眼睛看着灵蝶,嘴巴不停地张合,像是在交代什么事情。最后冥阁赐给灵蝶一个魔尊令,并封她为尊主,赐予她萧姓,名灵月。
恒渊一怔,封为尊主?那岂不是更难下手了?
恒渊想到昨晚的月下之音冥河之舞便质疑不已,何况恒渊他守护冥阁忠心多年,也未曾捞到好处,现在灵蝶轻而易举的当上了尊主,他更加的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