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浣浅是下午两点多出院的,顾瑞笙原本说晚点过去接她,但是为了免去尴尬,她没有等他来医院就打上出租车早早地回到了自己租来的房子里。
从包里取出钥匙,有些不耐烦地插进钥匙孔,反反复复转了好几下,居然打不开。
她微微一愣,低头仔仔细细地凝视着门的把手,呼吸一紧,这锁居然被人换了!
思量之中。手机铃声忽然突然响了起来,耳边回旋着平日里她最喜欢的歌。
我知道你不爱我,可我还为你执着,我不愿,就这样,将你给错过……
她苏浣浅又何尝不是不想错过,因为他的一句话,她堵上了九年的青春。
极不情愿地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的名字,顾瑞笙,她毫不犹豫地挂断。
楼梯门口的灯光有些暗沉,她一刻没有松懈地试着用不同的钥匙开门,总之,死马当活马医。
急促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地敲响着,也不知是谁走路这般着急,听着就心慌。
感觉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微微抬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地禁锢住。后面的人垂着头,温热的气息打在她耳边,贪婪地吸允着她的耳垂。
莫名的心悸,带着些许惧畏,本能地想要挣脱,可是后面的人仿佛看出了她的意图,更加用力地将她搂在怀里。
“顾——”
还没有说出话,就被一个霸道的吻牢牢堵住,她不禁发颤,那张在她眼前放大的脸泛着微微的潮红,瑰丽的黑眸透出一分玩味。
好一阵掠夺,他好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见苏浣浅不再挣扎,他终于放开了她。
邪魅的双唇勾了勾,淡笑道:“这么多年了,看来你还是痴心妄想,还放不下我。”
她不由得怔了一下,端详着那双粼粼的眸子,仿佛是跌入了无仗深渊。
二十五岁的顾瑞笙,褪去了以往的稚气,英气逼人。俊美的五官,肤色是男生少有的白皙,高挺的鼻子,唇若涂脂。
这张生的帅气非凡的脸,不知受过多少女孩子的追捧。
睫毛微颤,眼底的神情依旧冷漠。
九年前的苏浣浅配不上他,九年后的苏浣浅也一样配不上他。因为她占着所有,都是她姐姐用命换来的。
“你疯了!”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直接切入正题,懒懒的倚在墙上,修长的手指上勾着一串银白色的钥匙。
“我为什么要接你电话?你和我……连朋友都不是,这不是你说过的吗?”
“那你也说过,只要苏浣浅还活着,就还会爱顾瑞笙。”
“可是爱久了也会累啊。”
死寂的气氛,凝合着一股淡淡的心痛。
目光相对的瞬间,痛彻心扉。
顾瑞笙低着头,有些长的发丝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只听见他手里的钥匙掉落的声音,紧紧地抿着双唇,权衡之后,低沉的声音终于传来:“苏浣浅,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三年前你玩失踪,五年前你骗我,这些我都既往不咎,可不可以,留在我身边?”
第一次听到他带着哀求的语气跟她说话。
苏浣浅轻轻地笑着,她到底该高兴还算难过啊?这句话,她等了九年,可是她知道,他挽留的不是苏浣浅,而是他的苏浣璃。
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的姐姐。
“曾经我挽留你的时候,我卑微地连个乞丐都不如,现在你又回来找我,我干嘛还要做回乞丐?”
顾瑞笙静静地听着她的拒绝,明明已经做足了了准备,可是她说出来的时候,他依旧心如刀绞。无声地凝视着她,眸子顿时安然。
顾瑞笙就是一个天生孤傲的人,从来不会道歉,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更不会低头去挽留一个人,他容不得自尊被他人践踏一分一毫。
“那好。”
平静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她背过身,小心翼翼地拾起地上的钥匙,等待着他失望地离去。
“啊浅……半个月后,我要结婚了,你会来吗?”他咧嘴笑着。
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的压在了她的心里,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暗暗的棕色卷发垂落,盖着她半边的脸,薄唇微微张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哦,对象是谁啊?肯定很漂亮吧?我可说过的,你的婚礼,我一定参加。”
不愿让他看出半点难过,她开心地笑着。
“林菀。”
“她很适合你,祝你们幸福。”
门‘吱呀’一声,终于被打开了。没有再去看顾瑞笙,她冲进屋内,几乎是落荒而逃。
瘦弱的后背紧紧地贴在门上,滚烫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
门外传出一声清晰带着嘲弄的声音。“苏浣浅,你是世界上最自私的人。”
许久,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她放声地哭泣。
这一次,他们真的是回不去了。他说的没错,苏浣浅,就是一个自私的人,霸占着姐姐的一切,害死继父,害顾瑞笙的妈妈变成植物人,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事实。
她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以为睡一觉就会好。
多少人的喜欢,是人前嬉笑,背后哭闹。
听说习惯了孤独,就不会害怕热闹,现在到现在,她也还没有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