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笙的一席话使解辰气到满脸通红，差点拂袖而去。

小虞暗自喜了一阵 ，手中剑像感应到主人的兴奋一般“铮铮”作响。

与她同一时期入门的弟子本就寥寥无几愿意上台的弟子更是少之又少。一招一式见招拆招，如此下来小虞占了上风连连击败对手，论剑的考验也就这样通过了。

看着眼前对手仇恨的眼神她惊了惊，原本想说的话卡在了喉头怎么也说不出来。为了成为眠觉的弟子，她辜负的是所有眠觉的弟子。

叶南笙微微点了点头，玄念上台宣布了降妖的注意事项便随着解辰回去了。降妖的考验不用任何的规定，只要能活着回来便视为通过。

小虞望着座上的叶南笙像是要将他刻进骨子里一般。

对上她炽热的眼光叶南笙淡淡一笑，原本苍白无血色的面容总算染上一抹红色。座上白色的羽毛被卷起徐徐飘落，原是他已到了小虞身前。

“巨焕灵珠你还是拿好，照顾好自己”

小虞眼中闪过一瞬光亮又恢复平静：“小虞会照顾好自己的，师父你在紫竹苑等着我。”

“恩，等你”

收到满意的回答，她总算舒了口气，转身头也不回地向茂密的深山行去。

头顶原本明媚的天气不知何时已转为一片乌云密布，黑沉沉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叶南笙硬生生吞下满口腥甜，步履蹒跚向紫竹苑走去。

她说在这里等，他就相信在这里等着她一定会回来。

森林里一片漆黑不见天日，手里的剑被小虞紧张地捏出了汗。

“无级洞，在哪儿呢”

脚底一片潮湿，不知名的藤蔓铺满一地。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脚下走得还是不是原先那条路。

突然远方的小路上出现了一道蓝色的光，接着是两道三道···漆黑的森林被照得顿时亮了起来。小虞低头一看，脚下哪里还是方才的那条青石板路，已经变成了一汪清水，她就这样突兀的走在水面上。

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她吓了一跳。

“这便是幻术？”

远方传来“咯吱”的响声，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又想到现在自己身在考验之地鼓起勇气径直向传来声音的方向走去。

走得越近声音越刺耳，直到小虞已经受不了的时候声音总算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又响起女声凄厉的歌声：“红尘一笑，恩怨了，斯得君言，付诸笑谈···”

小虞感情被带到凄凉的歌声中竟也徒生悲意，紧张地拔出了剑，剑的寒光在一片蓝光中越显诡异。

终是到达了歌声响起的地方。

蓝色萤火虫包裹在坐在礁石上的女子身侧，想来方才的歌声也是她唱的。察觉到外人的到来女子停止了歌声，一头长及脚踝的黑丝垂在胸前，一身白衣罗裙像是堕入凡尘的仙子。

回过头的一瞬间小虞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冰霜般的美丽令她窒息。

“距离上次掌门首徒来此地接受考验已是几万年之前了，我以为他们已经忘了这事了”

小虞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你便是考验中要降的妖？”

“不错”女子轻盈一跳站在了她面前“过了这几万年，我也想清楚了，在这儿苟且的活着不过是受苦，所以我给你个痛快，一剑刺向我的心脏，既成全了你也成全了我”。

脚踝上的铃铛轻灵作响像是指引着她一步一步踏进深渊。

“真的可以么？”小虞眼神变得空洞，若真是这样自己岂不是可以一直和师父在一起了？

“当然，来吧，拿起剑刺下来你就可以和你师父一直在一起了，这样不好么？”

小虞没有任何犹豫地提起剑向她刺去，血液滴答的声音回荡在耳际。女子脸上并没有丝毫的痛苦之色，只是扬起嘴角放肆地笑着，凄厉且恐怖。

周身突然有万道金光大作，将女子和反应过来的小虞一同捆绑在一起动弹不得。

“你是骗我的”小虞大惊失色。

“我没有骗你，等你变成地狱的一缕孤魂，岂不是可以一辈子和你师父在一起了，你死不了的，哈哈”女子的声音更加怖人，像是有万千厉鬼同时哭泣一样。

小虞眼前突然浮现了一些画面，零零碎碎最后拼成了一幅场景。

“师父，魔很厉害吗？”白衫的女孩目光清澈。

“魔再怎么厉害终究是与仙是对立的，若是成魔，当诛”同样是一身白袍的男子冷若冰霜。

画面一转女孩已是一头红色的长发，紫袍翻飞，妩媚倾城。

“他杀了我魔界魔兵无数，我怎会放他，古柒，你不要忘了，你这条命是我给你的”

眼前的男子已不复当初的清冷模样，满身伤痕狼狈之极。

“就算是为救我入魔你也不该荼毒苍生，杀生无数，妍儿，你该死···”

聂研尚未说话，叶南笙、解辰等人已经携了眠觉弟子立在虚空中。

“聂研，当初师父仁慈放你一条生路，你不要太过分了”

解辰的话中带着冷漠无情的语气，激怒了她直接聚集魔气向弟子中扑去。这一场大战持续三年人间生灵涂炭。

聂研被带回眠觉山受审，古柒终究还是放过了她只是将她永久地囚禁于后山中，立为禁地，在次年便驾鹤西去。

小虞也明了，此女子便是聂研，古柒便是师祖，这一段禁忌之念终是没得到天下人的认可。

周身已被一片漆黑围住，一点一滴地慢慢下陷，她闭上眼睛等着死亡。

做不了他的弟子固然很可惜，但好歹自己还是一个好的结局，在快要窒息的一瞬间突然就看破了生死。

静心打坐的叶南笙猛地一惊，摔门奔向了后山的方向。

闭眼之前，仿佛又看见了那一抹熟悉的紫色，高高上的仙人气息，带着一丝虚弱。这一切皆是因她而起那便因她而去吧。

叶南笙第一次察觉到一种慌乱，这种慌乱比当年看到师父和聂研的悲伤结局都难过。

急迫地运起法术也不管自身的伤势，只想将她就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