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二十章 不可告人的秘密

穆飞鱼竖着耳朵在隔壁床光明正大的偷听,吴琴意有所指地说完那句话就看着窗外某个点发起呆来。

今天难得的是个大晴天,之前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开始在阳光下化成清澈的水珠,赵刚走的时候把窗帘全部都拉开了,暖洋洋的太阳斜射进来,赶走了一室的阴暗潮湿。

我端起床头柜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润润干涩的嗓子,这点动静把吴琴从放空的思绪中拉扯出来,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直到眼角微微泛红才放下手。

“你,昨天晚上看到我晕倒在电梯门口?”

我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正事来了!瞄一眼穆飞鱼那厮,昨晚上事情大致已经有了一个可能的说法,穆飞鱼却对这件事抱着极大地疑问,由于另一个当事人还在昏迷状态所以就把整栋大楼的监控调出来看,有一个监控就安在电梯门边上,奇怪的是这个监控在事发前有半个多小时的黑屏状态。

“如果说是有人恶作剧,确实太过牵强。”

“那,那那···只想的到这个解释来着。”监控室的大爷满脑子疑问。

“首先,监控很明显被人抹去了最关键的时间段;第二,他/她是怎么把吴小姐搬运到电梯门口的;第三,那满地的血液···”穆飞鱼当时眼神很怪异,我坐在一边只觉得心脏要跳出嗓子口了,其他的都可以盖过去唯独那摊血,那摊血可不是假的!

穆飞鱼一定拿了样本去化验···

“周,周总?”

“啊?”我回过神,“恩,我突然想起有样东西丢在办公室了正巧回去拿的时候看见你晕倒在地上。”

“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明明要去会议室整理资料的。”吴琴说着说着脸色更加苍白,额头上冒起一片细密的汗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她瞳孔深处竟然隐隐的有血光之色。

“可能是低血糖了。”

“我总觉得我忘掉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但是···算了。”她重重地摇了下头,“你好好休养,我就不打扰了。”

吴琴走了没一会,赵刚就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盅排骨汤,穆飞鱼立马睁开眼睛盯着赵刚手里的保温瓶。

“队长,昨晚的事局里已经处理好了,你就别操心了,对了,阿龙说这是你要的资料。”赵刚说完从兜里掏出一封厚实的信给穆飞鱼,然后打开保温瓶倒了一碗香喷喷的排骨汤先端到我面前。

我侧头看见穆飞鱼不太利落地拆开信封,他抽出信封里的资料时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

那个,不会是化验单吧···

“周野妹子,我把汤放柜子上啊。”赵刚偏偏这时候严严实实地挡住了隔壁床的视野,我有些冲动地伸手推了他一下,一碗热腾腾的排骨汤全部打在了地上,瓷碗摔得粉碎。

“···”赵刚木愣愣地退后了一步看了眼满地的狼藉,“我,我去拿扫帚。”然后转身出去。

我瞪大眼睛,就在刚才那几秒钟的时间,穆飞鱼竟然已经把文件重新放回信封里了。

他的双眼瞬间变得深邃而暗沉,神色几经变化,然而一会儿的功夫却又变回了平时笑嘻嘻没心没肺的模样。我暗自松了口气,拽紧的手微微松开,手心里沁的冷汗滑腻潮热。

“周野,我一直相信一句话,”突然地穆飞鱼开口说道,我一下子又绷紧了神经,“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到底是谁在做鬼,迟早会水落石出。”

我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是···是的。”

“噗哈哈哈,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只是随便一说啦。”

我看着他笑的弯起的眼睛无端的感到阴寒,就好像被一只蛰伏的独狼盯住般,随时都有可能被撕成碎片。

我咧了咧嘴角,怎么都笑不出声,整个病房里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因子。

这时候赵刚一手拿着扫帚一手拿着簸箕进来,神经大条地开始清扫地板上的碎片。

“刚子汤要凉了!”穆飞鱼拖长声音说,像是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赵刚立马放下手上的东西把保温瓶里的排骨汤分成平均的两份,一份端给我,一份喂进了穆飞鱼的肚子里。

泥泞的土地,炽热的温度灼烤着前行的人,天空像是一块被人用紫、红、黑三色颜料胡乱涂画的画板,诡异而扭曲。

碎石铺就的小路通向漆黑的天际,她踩着踉跄的脚步,禹禹前行,仿佛一具丢失了灵魂的躯体。

古怪的枯树林立两旁,鬼哭狼嚎的风吹过,枝干交错拍打,投影在地上成了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魅。

路无限延伸,渐渐显露出一颗巨大的槐树,树干须得十人合抱才可环住,树根隆起暴突在地面上,她渐渐向那槐树走去。

光秃的槐树随着她的走近慢慢长出新的枝桠、绿叶,等她走到树下,那遮天蔽日的大槐树已经成了枝繁叶茂的繁盛景象,在诡异的天空下显得格外突兀。

她仰起头,一滴液体顺着槐树的叶脉正巧落在她的嘴角,一股清新的甘甜的味道霸占了味蕾和鼻端。

看着树下的人用着自己的脸流露出一副极度渴望的贪婪表情,连思维也有了同步的趋势。

好渴···

好渴好渴···

满脑子里疯狂的需求着,就像瘾君子之于罂粟,酒鬼之于酒精,就像饿到极致的时候对食物的渴望。

“···不,”

她瞪大眼睛,嘴巴张到最大,双手痉挛地向上伸,焦虑地等待着树叶上滴落的液体。

“不,不能喝!”

那郁郁葱葱的枝叶中滴落的不是露珠,而是鲜红色的血,是血!那汨汨的浓稠液体从树叶的脉络中溢出,滚落,落进树下人的嘴中。

太甜美了···

她踮起脚尖,漆黑的眼眸瞬间蒙上一层妖异的红色,那槐树尽情地舒展着它的枝叶,树根处渐渐漫上浓稠的血液,树干上浮现出一张又一张人首,竟似上次百鬼阵中的鬼池血海。

我惊疑地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她却丝毫没有反应,仿佛眼中只有那甘甜的液体。

“快离开!”我冲着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喊道。

朔风浸染着寒气刮来刮去,她身后来时的路虚化成一片黑色,前方是一座石门,石门的后面耸立着光秃秃的山头,而这颗参天大树就长在石门的一侧。

这里是,周家村没错!

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槐树露在地表的根被风吹去一层覆盖的泥土,露出凌乱的白骨,一大片的白骨。

“周也!快离开!”我铆足劲嘶喊,风棸然间静止了连带着呜呜作乱的声响,我呆愣地望着下方,她放下了伸长的双臂,巨大的老槐树开始枯黄,叶边卷起不详的弧度,接着纷纷扬扬地掉落在地上。

树干上的人首个个张嘴做出无比痛苦的表情,仿佛在无声的呐喊、嘶吼、哭叫,人首挪动着渐渐消失,树根处的血水也淹进了泥土里。

好安静啊,什么声音都消失了,我俯视着站在树下的她,直到她痴痴地笑起来。

跟着笑声她猛地一回首,我看见了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啊!”惊叫着我弹坐起来,满脑门的冷汗,眼前仿佛还是留着那张苍白的没有眼睛鼻子嘴巴的脸。

良久,我抹了一把汗,看了眼窗外还高高悬着的月勾下床去小解。

凌晨那场车祸我只是伤到了右手,其他的都是擦伤,白天在医院里吊了瓶晚上吃完饭我就打算回公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皮肤上的创口痊愈的速度有些过于迅速了,连医生都惊讶的看着我能下床走动而且肢体协调没有一丝滞涩,于是在我的一再坚持下可以不用住院观察。

方馨于并不知道我出车祸的事,看见我右手打着夹板开锁诧异地瞪大了眼,然后表示把她的下铺让给我睡,我手不方便上下楼也就没有客气推脱。

小解完我回到床边,下意识地瞄了眼上铺,这一瞄瞌睡虫立马就醒了,方馨于直挺挺地坐着,长长的黑发铺在肩上,把整张秀气的脸都遮住了。

紧接着我才发觉室内的气温很低很低,就像开了冷气一样,我伸手堪堪碰到了她垂在身侧的手,冰一样的凉,仿佛在皮肤下流淌着的不是温热的血液而是别的寒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东西。

我像上次一样喊她,“方馨于。”

声音不自觉带上小心翼翼的语气,她一动不动。

我用余光环视了下周围,没有开灯的屋内只有窗外一点点微光透过玻璃投射进来,黑色里面参杂着不纯粹的暗黄。

屏住呼吸,感觉细微的风在四周流动,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搅动着空气,我拿出一个药瓶,倒出里面的液体抹在眼皮上,眨了眨眼睛,清凉的带着苦涩的感觉在眼睛里面散开,视野模糊了瞬间又棸然清晰起来,连带着竟然能在一片漆黑的环境下看清远方的东西。

不,不一样,我瞪大眼睛,这双眼睛里看到的世界,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绝望的气息,哀伤、悲恸、不甘,偏偏覆盖了大部分视野的黑色像是带着诡谲的神秘的魔力,吸引你走近它,融入它。

我握紧手掌,废了好大得劲才抵抗住那无端的欲望,眼角渗出生理性的泪水,刺激的干裂的皮肤一阵绞痛。

“···铭书···”轻柔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眷恋,犹如抱着最后一块浮木般的脆弱,从坐在床上的方馨于口中吐出。

我抬头看她,却惊异恐惧地退后了一步。

“方···方馨于!”

她坐着的身体一半湿漉一半干净,一半正常一半腐烂,腐烂的那部分只有骨架上零星的肉屑,里面还恶心地蠕动着的不知道是虫子还是血管,恶臭的气味跟随视野而变得真实,下一秒充斥了整个空间。

我忍住作呕的胃捂住嘴鼻,方馨于她竟然是半人半鬼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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