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里?!
我是不是被关在了棺材里!!
我使劲地敲打棺材壁,“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可是外面鸦雀无声,没人听到我的叫喊,没人听到我的呼救。
突然间我想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结果,棺材是不是已经下土了···
不,不可以,我不要死!
棺材被我拍的一震一震的,身旁冷冰冰的尸体也被我挤动了,我侧着身体尽量不去触碰到它,可是棺材里这么小,一点点的动作都能挨到。
“有没有人啊?”我喊到嗓子都嘶哑了,“呜···救命···”
眼泪断了线似得从眼角滚落,闷闷的棺材里只听得见自己的哭声,一段时候后就再没有力气再去挣扎了。
棺材封的很死,密不透风,我开始觉得呼吸困难。
抹着眼泪,回想起从前的一切,一份合适的工作,一位疼爱自己的恋人,父母都安康,如果我不回老家的话一切都不会发生。
冬阳不会无故失踪生死不明,我也不会跟一具尸体躺在棺材里,我不会知道这世界上有鬼,不会遇见鬼妻,很多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周也,只要你能明辨是非黑白,就什么事情都不怕了。”慌乱之间,老祖宗嘱咐的话语在心底响起。
是,我没做什么亏心事,我不该死,我没有理由死。
这么想着我又鼓起了劲,侧身贴着棺材壁,右手仔细地摸,很快就摸到了缝隙处,我勾起指甲一点一点地抠挖。
“呼,呼。”
没一会,食指的指甲盖就被我抠裂了,有一半脱离皮肉向上翻起,可是我感觉不到疼痛,满心满脑都在想,我要出去,我一定要出去!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动,棺材内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我逐渐因为窒息而停下手中的动作,就好像被一双手扼住了气管,眼睛直往上翻。这个时候,棺材盖竟然移动了一小块,朦胧的光线投射进来。
我僵直着双手,侧躺在棺材底慢慢恢复了呼吸频率。
借着积攒起来的力气,我好不容易扒住棺材板将自己翻了出去,倒在湿漉漉的泥土中,扬起一片纸灰。
天空是浓郁的黑,没有星光,只有圆圆的月亮高挂在远处。微微的秋风扫过,鸡皮疙瘩爬满皮肤,冰冷的温度让我打了个寒颤。
我得救了···
这么想着,我侧过头去看那具棺材,只见一只青白色布满紫色脉络的手臂伸出来,然后是一片腐烂了的脊背,暴露在外的骨架在月色下泛着森冷的光。
这是···什么?
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我忍受着全身麻痹的刺痛快速地站起来,四周放眼望去一片荒芜,地上参差不齐地耸起几个石碑。
这里竟然是块墓地!
我跌跌撞撞跑到一颗树后躲着,等麻痹感过了劲,寒冷就迅速地霸占了我的感官。
棺材那边发出“吱嘎吱嘎”的摩擦声,转头去看,棺材里的那具尸体已经爬了出来,脸部血肉模糊,像只蜥蜴一样匍匐在地上。
难道刚才我就是跟这样的东西躺在棺材里?
胃里迅速泛起一阵恶心的酸味,我半跪着干呕几声后随便选了个方向离开。我不知道那个敲晕我的人将我跟那个尸体关在一个棺材里有什么用,但是我算是猜出来一点,他肯定想要我死!
朦胧的月色透过树叶投影在草地上,从远处看去就像星星点点的鬼火。我喘着粗气越跑越快,但是身后一直缀着不紧不慢的沙沙声。
是那个诈尸的尸体,他一直在追我!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疾行的风声,背上被猛地一撞,我向前栽去收势不及地滚了几圈,锋利的叶子在我脸上刮出几道细长的口子。
转身面朝上,一张碎成渣渣只剩骨头轮廓的脸颊就压在上方。
“啊!!”
我吓得边叫喊边用手肘横过去,它笨拙地被我推了出去,但是很快又扑了过来,尖利的牙齿张张合合,涎水滴在我的袖子领子上。
我不停地蹬腿挣扎,可是力量悬殊我无力去阻止他伸起锋利的爪子,向我的胸口剜来。
我要死了吗···
这么无力,连为什么死都不知道···
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些···
我不甘心!
凭什么,凭什么!!!
“不!!!”
我猛地嘶吼,心脏剧烈地跳动,然而他的爪子却中途停在半空中,离我的心脏不过分厘之差。
接着,他的身体快速地扭曲成很小一团,再“砰”地一声炸开,化成一片血雾。
“你还好吗?”
隔着淡淡的红色,我看见一张正在化成飞灰的黄符,一张张扬帅气的脸颊,他救了我,整个画面简直就像小说中描写的镜头,那么真假难辨。
过了一阵,我渐渐平复心跳。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关进棺材里吗?”救了我的青年转过头来问。
“···不知道,我被人敲晕了。”我扯了扯身上穿着的红色长衣回答,之前一直在逃命,根本没发现衣服被换掉了。
“哦~”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说我来盗墓的信不信。”
“周家村有什么可盗的。”我抱着双膝瞥他一眼。说起来,有谁会大半夜的跑到坟地里来,而且看他才二十来岁的样子,一副大学生的派头,名字听起来也挺像书香世家的子弟,
他告诉我他姓白,叫白铭书。
“这里可不是周家村啦。”他指了指北方,然后用手指比了比说,“从这里得走半小时才能到。”
“什么?”我愣了愣,这一带都是墓地,黑漆漆地没有灯火,我没在周家村生活过,对周围的地形一点都不熟悉。
“那我休息好了,现在就出发吧。”
“你真的打算半夜上路吗?”他拍了拍一个黑色的背包说。
“你不是很厉害吗?”我反问。
他咧了咧嘴回道,“不是我厉害,是你太菜了。把你跟死了不足七天的尸体关在同一个棺材里,还给你穿上红衣封棺在级阴之时放置在墓地里,墓地是级阴之地,而今天正值月盈,这是让你跟尸体换魂从而达到将已死之人重返阳间的一种术法,而且不仅仅起了重生的作用,还有,”他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接着说,“被换魂之人会变成厉鬼,迷失自我最后魂飞魄散。”
我惊诧地瞪大了眼睛,是谁这么恶毒!
等等,三叔!对,堂哥死的那天晚上我卧室窗外闪过的人影是他,我跟父亲在槐树林里看到的身影也是他,他尾随我等我单独一人的时候直接从背后下黑手,我根本就毫无防备,再加上堂哥头七应该还没完,从时间上算,正好!
如果说要我跟堂哥换魂以达到复活堂哥的作用,那么又为什么要害我变成魂飞魄散呢?我做过什么让他这么恨我的事吗?
我不懂···
“只可惜啊,”白铭书啧啧几声,“到底是他更胜一筹。”
“他是谁?”
“这要看那具尸体与谁有仇啦。”这么说的话,“他”应该就是老祖宗口中庄家的少爷,那个在堂哥身上下了降头的混蛋。
“可是为什么后来会···诈尸?”对,躺在棺材里的时候他并不会动,而当有人推开棺材盖后,尸体才变得能动。
这个推开棺材盖的人一定不是三叔!
那么,他是谁?
是一心想害死堂哥与周家为世敌的庄家少爷?
还是···
我转头看了看白铭书。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他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勾着嘴角说。
一切都太过扑朔迷离了。
我叹了口气,拍拍裤脚准备起身,突然一声震天响的枪声炸开,小腿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我仰面倒了下去。
“草。”白铭书一把接住我翻身将我推进身边比较高的草堆里转头就从黑色的帆布包里拿出一根香点着插在土上,然后又拿出一张黄符剑指夹着一晃,那张黄符它就···自己点燃了!!!
他口中念了句什么,接着左手弹了弹地上插着的香三次,随着烟气蔓延开来,周围就升起一股湿冷的雾气。
“你哪里中弹了?”
我指了指右腿,他拿出一把小刀将被血液浸湿的裤腿割掉,露出小腿肚上一个血淋淋的弹口。
“你忍着。”白铭书抬起我的伤腿看了看说,“子弹穿过去了,我先给你包扎。”
他说着又从包里掏出一卷纱布和一瓶云南白药。
“我们先跑,待会开枪的人就要过来了。”我抓住他正准备给我包扎的手说。
“没事,我刚刚下了鬼阵,起码能拦他一两个小时。”听他这么说我至少松了口气。
腿上的伤口不大,但是很深,而且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包扎完后我完全不能行走,白铭书就架着我走。
“你看见那个开枪的人了吗?”我喘了口气问。
“黑灯瞎火的怎么可能看清。”
周围静谧地就连走动间与空气的摩擦声都那么刺耳,看着参差不齐的墓碑我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
“嘘。”白铭书突然扶着我蹲下去,我赶紧屏住呼吸趴伏在他肩膀上不敢出声。前方的雾气像是被吸走了般扭曲了一会,然后骤然散开,其中走出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
三叔!!我捂住自己差点惊叫出声的嘴巴,真的是他!
“周也,是你害死了我儿,是你这个鬼祟!你这个不详之人,你会害的周家灭门!你去死吧!”三叔瞪着一双充血暴胀的双眼,嘴巴里歇斯底里地吼叫着,不像是个人倒像是个濒临奔溃的怪物。
他边骂边举起右手,手上拿着一把猎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我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