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相知今天的生意很火,非常火,一波接一波的人走了,一波接一波的人又来了。田掌柜忙得不得歇,佝偻着腰,站在柜台后面收账,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每在账本上记下一笔之后,总会露出蒙娜丽莎式的神秘微笑。千叶扭扭腰板,抻抻脖子,状若无意地走过去,指指自己的双眼,又指指柜台上的银两。田掌柜依然不动声色地微笑着,只是笑容中的神秘突然消失了,他指了指心口,然后摆摆手,咽下一大口口水后用坚定的神色指了指银两。千叶微微笑,给了他一个大拇指,又虚空拍了拍,满意地走了。田掌柜拉了个苦哈哈的长马脸。
两人天人般匪夷所思的交流翻译成口水话如下:
千叶:我的火眼精睛看着,你休想打店中银两的主意。
田掌柜:郡主放心,我保证不会动一分钱。
千叶:很好,继续替我好好干。
田掌柜:……
“闪开,闪开!”声音中夹着不耐烦。千叶闻声向店门口看去,暗叫一声糟。
是朕披挂着一身乞丐服在门口闹腾着,秋天三儿阻挡不住,被他一把搡到地上,捂着屁股“咝咝咝”地倒吸气。千叶赶紧过去将人扶起,霍!可怜的三儿手掌都蹭破了一层皮。
是朕对上千叶哀求的眼神,只用鼻孔喷出个气音,“哼”一声大踏步走进酒楼,好歹是没再耍脾气,只匆匆扫一眼一楼满满当当的酒桌,视线最终止在最角落里。他施施然走过去坐下,也未打个一字半句的招呼。千叶想,是朕可能是带着“老子是皇帝,和你坐一桌完全是你们家祖坟冒青烟修来的面子”的想法不要脸的坐过去的,全然不知在对方眼中,实打实是不明物体乱入。
木子淡淡看一眼,扯了凳子远远坐离。夏知秋短暂的意外了一下,冲来人微微一颔首,继续自斟自饮,顺手将那碟尚未开动的白菜帮子炒豆腐挪到是朕面前。是朕伸手推了回去,一脸“你都不吃还让我吃”的嫌弃。
青也有点吃味。“怎么着,怎么着,我家公子好心的赏赐不领情就算了,你这尖嘴猴腮样的脸上写满了嗤之以鼻又是闹哪样?你青蛇爷爷在江湖上水里来火里去好几年了,打哪条臭水沟里翻出来的野泥鳅也敢蹦蹦哒哒上前造次,信不信爷一舌头毒不死你。”青也高高的挽起袖子,一脚踹翻了自个儿的凳子,正要摔了酒碗开打,夏知秋举起酒盏一饮而尽,清喝一声:“青也,不得无礼。坐下。”
“这骂都骂完了你才来一句不得无礼是几个意思?有种这小子一开口放屁你就喊停啊!”是朕拍着桌子,震得一桌的碗筷一下蹦的比一下高。在我的江湖里水里来火里去,还敢跟我叫板?
“哎哟喂,你他妈……”青也开口放屁。
“停!”夏知秋制止。
青也一愣,旋即意会。“你他妈……”
“停!”
“你他妈!”
“停!”
就这样“你他妈停,你他妈停”了好几个回合,眼见着是朕的脸沉得越来越黑,青也笑得越发开心,将踹翻的凳子端回来扶正坐好,骂起来更是中气十足。不得不说,主子整起人来那是一套儿一套儿的,末了还添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问候:“如此这般,兄台你可还满意?”
是朕满意地踹了凳子,然后满意地摔了那碟白菜豆腐,接下来要开始一场满意的恶斗了。一楼的食客兴奋地扭着脖子看了好久了,二三楼偶尔也探出一两个瞧热闹的脑袋,目睹事态的发展历程。夏知秋守着自己的酒水仍然断断续续的喝着,只在开战在即的时候,向老远站着笑出上牙膛的千叶扫了一个眼风:还不快过来收拾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