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便条放在手中,千叶便出了去。入了夜,便与两个婢女一起,摸近西柳街。西柳街都是些贵族富人寻欢之所,各个出入口都有护卫把守,严禁女人进出。
想想也是,谁愿意风花雪月之时,被妻子押回府去?失了兴致不说,平白让人看了笑话去。有些富家子甚至将妻子的画像贴在西柳街悬赏,意指但凡有人在西柳街发现妻子踪迹,如实告知者必有重赏。
千叶让步三,步四化身娘家妇女,自己扮成荒淫的公子哥。眼看着两名如花的美女衣衫不整,香肩微露,满面酡红的冲进西柳街,后面追着一脸欲求不满,满嘴调笑戏谑的富家恶少,那些个护卫立马淫笑着让了开来,千叶朝他们摆摆手“回头自去容府讨要一千两黄金,就说我容家大少爷赏的。”那些护卫立马道了谢。
步履虚浮,恶少好歹追上了两个小娘子,直接掐着腰上了金座。
进了金座,便有一小厮带着她们去了偏殿,趁着殿中无人注意,四人连忙躲进一间房。
“千叶,你可算是平安。”一名女子站在窗前,见千叶进来顿时呼出一口气,“没遇到甚危险吧。”
“无惊无险,琴瑟不必忧心。”说完便招呼着换了夜行衣。那衣服是从头套到脚的,只露出眼睛和鼻子,穿着显得很滑稽。饶是步三步四也跟着穿了很多次了,却不免还是笑出声来。
“琴瑟,你看看,我们三人里,是不是郡主穿着最讨喜。”步三乐的直哆嗦,琴瑟也跟着笑。“你呀,好歹是郡主,却偏好窃人钱财。这般不怕险的,真不知该如何说你。”
“琴瑟,您就放心吧。我这种性子的人,万不会让自已委屈了去。”琴瑟在西柳街待了一辈子,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来历,她自己又是不肯说。如今年老色衰,却是依然守着西柳街,不肯离去。好在她弹得一手好琵琶,西柳街的主事才勉强留下了她。
“不早了,琴瑟,我们先走了,若是有事,便去找西柳街银座的那个楞楞的洒水斯二干,这是信物。”只见是一根银针,和那插在屏风眼珠上的一样,尖儿细尾粗。
三人由先前那小厮带着出了去。步三去了陈家二少那屋,步四去了容家大公子那间,千叶径自跑到一楼主室,三人约好一刻钟后,不论成与不成,都在后院那棵老槐下集合。
千叶来到主室门口,里面灯火还亮堂着,想来二人还在调着情热着身。翰林不愧是翰林,出来把妹都讲究情调。这一路走来,哪一室没吹了灯,独他们谈心唱曲,好不乐哉。千叶从兜里掏出一只老鼠,从门缝里头放了进去。
老鼠见了光,吱吱吱叫着乱窜,屋里传来女人绵软的哭音,容翰林倒还算镇定,一边安慰着美人,一边追赶老鼠。一粒石子打在烛芯,火光刺啦一声灭了。女人开始尖叫,容翰林也不故作镇定了,吼着嗓子,操着鞋噼里啪啦到处乱打。千叶在门外压着声音吱吱乱叫,那女人最后无法,直接出了来,到得后来,容翰林也叫嚣着“着实晦气”,一脚踹开门寻那女人去。
千叶赶紧进去,方才她在门外已看清容翰林的钱袋子以及他送给那女子的一套面首的所在,当下取了放在麻袋里,顺手带走了他挂在床前的外套,这么些个当官的,穿的衣服都是镶金丝儿的,值钱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