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表白也能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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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还有蝉在固执的叫,远处蛙声一片。

“步三,该醒了!”

“嗯。。嗯。。”感觉到脸上有着些许凉意,步三迷迷糊糊的嘟囔着,但好歹是醒了。眼睛堪堪睁开,便见千叶站在身前带着一脸的坏笑,她的手边摇摆着几条竹枝,深夜的露水凝在叶间,要掉不掉的。

“郡主,你还好意思说。大半夜的都不归家,奴婢给你留门,你却戏弄于我。”步三揩去脸上的水渍,气郁得跺着脚。

“哟呵,还有起床气。喏,把这袋银子一半收到府库,另一半你和步四合计着分给府里的人。”千叶指着地上的一个麻袋。

“郡主,你总算是开窍了。步四成天跟我唠叨着府里没钱了,这下可算好了。”

……

所以说,钱是女人最好的美容养颜药,步三前一秒还一副“我没惹你你偏惹我”的郁郁不平晦气脸,转瞬就面若梨花,一把撸起袖子,拖着一麻袋往窝里飞。

“别忘了给我备好热水。”千叶冲她的背影喊了一句,便大踏步走进黄金屋。黄金屋是千叶特地修建的院落,刚刚竣工,她就迫不及待地卷了铺盖从天水阁搬了过来,虽然名字颇显粗俗,但贵在精致以及一应俱全。

曾经她的大伯父嗤笑她行止如陋妇,无有女儿之态,将她的院落改将成“天水阁”,望她学习水一般女子的温柔。她偏要改建一座别院,取个粗俗的名字“黄金屋”,和他对着干。原先的天水阁也改头换面,从小姐的闺房变成澡堂和茅房。

她回到房间半盏茶的功夫,热水就备好了,千叶往水里撒点盐,待得水温降下来便褪了衣服跨进澡桶。忙活了一天泡个澡是很美的事,她的脸上不自觉露出偷得余生半日闲的惬意,眼神却还在烧着,透着丝丝冷意:今儿那些可着劲儿嘲笑我的人,还有几个逍遥着呢。

突然屋顶传来咯吱声,以及一阵明显的呲啦声。千叶懒懒的笑了笑,当初建造黄金屋的时候,特地命人选了一批质脆的瓦片,就是防着你们这些鼠辈来听姑奶奶的墙角,想来自个儿行走江湖,专业上房揭瓦也有些年头了,岂能被他人这般害了?

“这么个大晚上的跑来偷鸡摸狗,也不怕帝位不保,龙椅不再呀?”千叶操起附近一只弹弓,对着屋顶那块掀动的瓦块就是一石子。隐隐传来一阵闷哼,但在这蛙燥的夜里着实不甚清楚。想来这弹弓前几天刚对付完大伯父宠妾卢氏那只仗人势的狗的,不想现在又跟我朝天子来了个亲密接触,真真是身价倍长。

“你这丫头竟然敢.”屋顶上的人似乎有点恼了,“不过,你怎知是我?”

“我就知道你跟大哥肯定会来找我的。不过大哥可学不来你这般猴性。”千叶说完往桶里缩了缩,稳稳地避开了对方投过来的石子。

“我现在不与你扯旁的,小桑子可告诉我了,你一个未嫁的女子,怎可公然向夏家三公子示爱。盲妇行为!你羞不羞。”男子名为是朕,启国的天子,正如每个皇帝身边都有个那个啥,小桑子就是那个啥。

“未嫁的时候不把握机会,难道等到成亲之后红杏出墙?夏三公子可是谪仙般的人物呢!”

“你与我说实话,你当真喜欢他?你可是从未见过他的。”是朕满腹狐疑。

“一见钟情是情商高的最终体现,唉,说了你也不懂,总归我行事自有分寸。你且回家好好擦亮你的王座。”屋顶又传来呲啦的声响,不过是朕并没有离开,他扒拉着瓦片,似是要下到屋子里来。

“我说二哥,你快些走,最近我这府邸免不了被暗哨盯着,若是让人发现你我的关系可是了不得的事。就冲你那一身黄袍,世人顶多笑一句风流不拘,我却成了魅惑君主的狐媚子,为人诟病了。”

“他们敢!”

“他们怎么不敢?二哥你就回吧,明儿个早朝帮我告诉大哥,让他万勿忧心,小幺自有分寸。”千叶的大哥本事吏部尚书,自三年前三人阴差阳错有了共患难的情义,便效仿那桃园结义,以兄妹相称。是朕后来寻了个由头,将大哥提做丞相,千叶也被扣了个郡主的头衔,之后她剔除容姓,离开容府,不再做容家的寄生虫。

“你到底是偏向着大哥,罔顾于我。”是朕突然低低的抱怨了句,直叫千叶没来由的觉得好笑。听着那厮继续没完没了的嘀咕,她咯咯的乱笑:

“你若是再不走,我可是要出来了,我真的出来了哟。”千叶冲着屋顶笑说着,声音还带着一丝邪恶的蛊惑。是朕当然知道千叶正在沐浴,听着一阵哗啦的水声,当下红了脸,随便骂句“不得羞”便狼狈地踩着脆瓦离去。

远处蛙声更燥。

“你去查查那人的底细。”

“是。”

一名少年倚在窗前,墨发随风,青丝欲舞,无言的静谧的美。只是面容有着不自然的白,眉间隐约一缕青黑。他该是静如止水的,偏生眼神纠结,眼波灵动。

他便是夏家三公子夏知秋,时人皆赞他静如仙,笑生魅,纵是才情也少有人敌。

偏生这般俊秀永逸的人却天生顽疾,药石无医。万幸他性情豁达,不昧生,不惧死,不逢迎世人,不叨扰时事,终年在松井寺受礼。此次回来是为求医。夏父为他接风,宴请宾客三天,酒席如流水,歌舞再笙箫。

纵使这般,这些参宴的男女并无甚欢愉,毕竟天子脚下,皇天后土的厚待,他们自小便看惯了这等场面,要不是看在夏父乃我朝太傅,有诲育君主的大功,早神色恹恹,驱车回家了。却是等那夏知秋现身,酬谢宾客时,众人看他如仙的气质,都惊了颜色,直言幸而赴了这场宴会。

他的视线锁在手中的绢帕上,上面图画着漆黑的字,字体毫无风骨,甚是难看,不比那三岁小儿的涂鸦。

“夏三郎,千金买一个知而不言,愿否?”

宴会上,那女子着一身红裳,是艳绝的,也是媚俗的,世人推崇莲般纯洁清透,于牡丹芍药之艳多有避讳,她却是甚是喜爱地穿了。夏知秋看到她时,她正一个人吃得香,女眷都一脸嫌恶的避开,也有人痴笑着。看见自己时,她掀唇一笑,一边说着:“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一边将吃完的葡萄皮信手扔到一个正鄙夷的看着她的女眷脸上。然后施施然朝他走来。

“你便是那知秋的夏?”

语气友好,话却甚是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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