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陆仁?我不曾记得与你有旧交。”界凌祺出现在陆仁眼前。
当年的女童,已然蜕变为一美人,也难怪其有倾倒楚国众生之名。身材消瘦而显纤弱,皮肤也已白皙如雪。长发飘摇,被风拂动。眉眼依旧清淡,却给人沁人心脾之感。目光温润却不知为何带了几分凌厉。唇不似血艳,却是粉嫩如桃花。五官玲珑而精致,倒不像是天生的。身着蓝色华服,披着轻纱,仿若真有几分仙气。一国之公主,生得如此模样,倒也为一国之幸事。
“你可记得八年前,在碧竹林,遇到的少年?”陆仁看着界凌祺,虽说她现在的模样已不似从前,但他在她眼中,依然是八岁女童。
“八年前,我随父王出行打猎,成雪陪同,似乎入了碧竹林,但是并不记得有遇到什么少年。”界凌祺平静如水,说出如此让陆仁心碎的话。
陆仁依稀记得,那日,女童提及到两次“成雪哥哥”,没想到,竟就是已与界凌祺成婚的瑨国皇子慕容成雪。
“那你记得这个么?”陆仁拿出了一个被手帕包着的东西。
那手帕,便是界凌祺的手帕。那日辞别时,界凌祺不留意便落了手帕,被陆仁拾起,小心保管。毕竟,八年前,女童就是用那手帕为陆仁擦汗。
“这……好像是我丢失很久的手帕,为何在你那?罢了,既已用来包裹东西,就用它包裹吧,不重要。”
怎么会不重要,陆仁珍藏已久的手帕,主人竟说不重要。手帕的意义就这样全被抹去了么?那可是陆仁对界凌祺心动的瞬间,心动的凭借,心动的纪念。可是,竟然……
“你再看看这个吧。”陆仁强忍内心的疼痛,打开了手帕。
“咦?好有意思的竹刻,有什么含义么?”看到陆仁手中的竹刻,一个女童抱着兔子。界凌祺仍只觉惊奇,再无其他。
“唉……”陆仁终于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界凌祺不懂陆仁的无奈和几近崩溃。
“八年前,你的确随父出行打猎。只是你因追兔子脱了队,并且扭伤了脚,是我将你背出碧竹林的。”
“哦?是么?”界凌祺撇撇嘴,“大概是印象真的不深刻。”
其实,自己经历的事情又怎么会不记得,只是不愿记起罢了。界凌祺想到自己曾与除成雪之外的人距离那么近,心里就不舒服。难怪侍从传话提到陆仁时,她会愣神,因为陆仁就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
如果说,界凌祺有没有过什么异常,她只记得,八岁那年,她竟然会对除成雪哥哥之外的那个男童撒娇。每每想起,心绪就会乱飞。
而让她心里不舒服,心绪乱飞的人,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见陆仁沉默,界凌祺也不知该说什么,因为,思绪又有些开始纷飞。
“呵……你印象不深刻的事情,却让我心心念念了八年。界凌祺,我与你只遇一次。但那一次,已足以让我对你倾心。”陆仁勉强地咧开了嘴角,对着界凌祺笑。
“八年前,我喜欢成雪,八年后,我爱成雪。而今,我已成为成雪之妻。你如此有何意义?”界凌祺面无表情,目光却温润不在,只剩凌厉。
“若你爱他,便爱他,我只是将心意传达罢了。”陆仁伸手,将手中的竹刻递给界凌祺。
“什么劳什子玩意,不是成雪给的,我不稀罕!”界凌祺将竹刻拍落,便离去,只留给陆仁一个背影。
“手帕你若喜欢就拿了去,我一国公主不缺手帕,何况是被人捡了去的。”
“用八年前的事情来打扰我,你也是可笑至极了,我可没时间陪你回忆过去。”最后丢了这么一句话。
“界凌祺……你真的是界凌祺么……那个我喜欢了八年的界……凌……祺……”陆仁怔在原地,在风中凌乱。
八年已过,如今的界凌祺,又怎可与八年前的女童相提并论?界凌祺如今已然是美人,却是蛇蝎美人。她想得到的东西,从没有失手过。她想得到慕容成雪,自然会排除各种不利因素。比如,她伤害了无数靠近她喜欢她的人。
只是,别人因容貌,而陆仁,却是因其八岁时的天真无邪,可爱到明媚动人。
八年前,陆仁因蝶与界凌祺结缘。
八年后,界凌祺却在当初结缘的地方,妄图使得缘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