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昀觉得像是有什么卡住了他的脖子，看着横在秦之珏脖子上的刀和沿着她的脖子缓缓流下的血液，几乎不能言语。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萧慧的手，生怕她的手一抖，刀子就完全没入了秦之珏的脖子里。

“萧慧，你不要冲动，你先把刀放下我们慢慢再谈好不好？你还怀着孩子，我们一起回去，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不好？”莫昀试图接近她，萧慧却一步步后退，直到抵住了敞开的窗户才被迫停下。

“不要动！”莫昀伸出手想抓住在窗户边摇摇欲坠的两个人，可是距离太远，他连碰都碰不到她们。

萧慧笑得癫狂，用刀指着莫昀，风从外面争先恐后地挤进来，她的声音听起来也变得不真实，“你不要过来，否则我就和她一起跳下去！”

莫昀停住了脚步，不敢轻举妄动，他知道萧慧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

他焦急地等着Steve的到来，现在能相信的人只有他了，可是如果他来不及怎么办？

秦之珏失血过多，精神已经有些恍惚了，即使有萧慧扶着她的腰，也需要把整个人都倚在窗沿上才不至于摔倒，只要萧慧一松手，就会从窗口掉下去。

莫昀越发着急，就算他还有耐心和萧慧磨下去，秦之珏却等不得了啊！

“你放了她，欠了你的人，伤害了你的人是我，你要报复就报复我好了，她是无辜的。”莫昀尝试着说服萧慧，看着几近晕厥的秦之珏，他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扯着一般，疼得他冷汗直冒。

“她无辜？如果不是她要和我争和我抢，我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莫昀，如果我和她今天只能活一个，你会选择让谁活着？”萧慧的眼里有泪光闪烁，里面写满了绝望。

不只是对莫昀绝望，也是对自己绝望。就算再恨，可是看见像人偶一般任她摆布的秦之珏的时候，就像吃了黄连似的，万般苦涩。她下不去手，这是她曾经最好的朋友，秦之珏才是一直以来对她最好的人啊，是一直都最纵容她的人啊！让她怎么下得了手？

可是她心有不甘，不想就这么放开他们，不想眼睁睁看着他们幸福，而自己却要一个人孤独地死去。她不甘心把差点就属于自己的爱人送出去，交给别人。

莫昀久久沉默不语，他会选择谁呢？两个人都不能死，两个人都不能出事，一个是他最爱的人，一个是他最亏欠的人，谁都不能有事啊！

“哈哈哈！”萧慧仰起头大笑，眼泪簌簌地顺着脸颊流下来，她用刀尖抬起秦之珏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看到了吧？这个男人连这种事都要犹豫，小珏啊，你说说，让你选，你会选谁？我，还是你？”

下巴传过来的冰冷让她瞬间就清醒了过来，秦之珏直直地盯着萧慧，神情清冷淡漠，“你个疯子。直接杀了我多好，一了百了。”

萧慧无所谓地勾起一抹冷笑，附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们毕竟是最好的朋友，我哪里会舍得杀了你呢。”

秦之珏怔怔地看着她，似乎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这哪是她所认识的萧慧？萧慧那不顾一切的性子，怎么可能在最后放弃？

“咦？怎么没关门？”门外响起秦舒的声音，莫昀心里咯噔一声，不是让Steve拦着秦舒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照秦舒的脾气，看见自己的姐姐被别人用刀指着，绝对会冲动。本就是一触即发，如果秦舒再添把火，那就会马上炸掉的！

萧慧看着出现在门口的秦舒，冷笑一声，“莫昀，你叫的救兵没来，倒是来了一个废物。”

她从莫昀踏进来的第一步开始，就知道莫昀在等着什么。还能是什么呢？他一定是报警了吧！

莫昀还没来得及反应，秦舒就已经关了门进来了。

“啊！”她看见屋内发生的一切，愣在了原地。手中提着的大包大包的东西都落到了地上，鸡蛋被摔碎，黏着的蛋清沁过袋子流了出来。

秦之珏无奈地对她笑了笑，艰难地开口，“秦舒，快走。”每说一个字都扯得她的伤口疼，血流得更加肆无忌惮。

秦舒的眼睛都被她脖子上汩汩流下的鲜血映红了，她像发了疯一般扑过去，却被莫昀伸出手拦腰抱住，“秦舒，不要轻举妄动！”

就知道这个秦舒只会坏事，可是现在是怎么劝也不可能把她劝走的了。

“萧慧，你个贱人！我要杀了你！”秦舒已经完全红了眼，一股热血往头顶上冲，冲晕了她的大脑。她现在已经无法思考了，只知道她的姐姐正命在旦夕，一不小心就可能提前弃她而去。不行，绝对不行！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姐姐，怎么可以就这样抛弃了她！

萧慧又把锋利的刀尖抵在秦之珏的脖子上，纤细的脖子，似乎只要她轻轻一用力就会断掉。

她又拉着秦之珏往后退了一步，死死抵住窗沿，只用轻轻一跃，她就可以和秦之珏一起落下去，一起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