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沐菀抬眼看了看姜煜诺,带着浓厚的鼻音问道:“你之前知不知道……”王沐菀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姜煜诺打断。
“我知道你父亲会受到惩罚,可我只以为国主会看在你父亲是多年老臣,手中并握有重大权利的份上不会动或是不敢动你的父亲,竟不知这王国国主早已在私下收了你父亲手中的权。
姜煜诺以为王沐菀听后会大发雷霆指责他亦或是再次失声痛哭,可却不想王沐菀只静静的问了一句:“我们这是在去哪里?”姜煜诺不解王沐菀的态度,可也不好直截了当问出口。
便抚了抚衣角的褶皱坐在王沐菀身边,轻轻的回答道“天朝,我们去天朝,只有到了天朝才能保了你。”
王沐菀嗯了一声,便道“我累了。”说完便闭着眼睛睡了起来,姜煜诺只静静的看着王沐菀的睡颜,一言不发。
王沐菀再次醒来时已是入夜,刚起身头脑有点混沌,便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赤脚下地,又见屏风,还是那火红色的花,可王沐菀知道自己现在已在天朝。
绕过屏风,只见姜煜诺已在桌前趴着睡着,王沐菀嘴角牵起苦笑,自己太没用了,不是吗?
爹爹为保护自己,与王家上下一百多口人葬身法场,姜煜诺担心自己,竟一动不动的在这房间中守护着自己,就连阿缈和暖冬都因自己受累了,自己真是所有人的累赘。
姜煜诺悠悠转醒,眼睛睁开看见的第一幕竟是王沐菀脸上苦涩的笑容与那憋在眼眶里的泪花。姜煜诺轻轻唤了一声,王沐菀随即转过神儿来,脸上努力的扯出笑容。
“阿诺,这是哪?我怎会在此?”姜煜诺站起抚平了王沐菀的苦笑的嘴角,说道:
“我们现下已到天朝,这是在我的语花楼中,我将你从马车上抱了下来,现在你是语花楼的新姑娘,三天后要在花魁大赛中献上你的一份才艺,夺得花魁,这样你才能名正言顺的卖艺不卖身。”
王沐菀摇了摇头,柔弱的眼眸中突生恨意,咬碎银牙般的说道;
“阿诺,我现在不想做花魁,我刚失去了爹爹,我的爹爹是被国主害死的,他是被国主害死的,是国主卑鄙无耻,他在王府安插了奸细,私下将爹爹手中大权一点点收回。”
“并逼我嫁去大辉,他知道爹爹不会同意,王文轩宠女是整个天下都知道的,一切都是国主,我想报仇,你放我离开。”
姜煜诺听后紧紧捏着王沐菀的肩膀,直盯着王沐菀的双眼厉声喝斥着:“王沐菀,你怎么报仇,仇恨令你愚钝了吗,你现在有什么能力报仇。”
王沐菀挣扎着,叫嚣着,“我要扮成婢女,接近他,杀了他,你放手!你放手!”王沐菀用力的扭动着身子,企图挣开姜煜诺的禁锢,如癫狂了般的嚎叫着,脸上的泪珠一串又一串。
姜煜诺反手抽了王沐菀一巴掌,嗤道:
“之前是我高看了你,以为你是我姜煜诺的知己,可不想你竟如此愚笨,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如若你执意要走,我不拦你,你若想通了,不走了,三日后,我期待你的表演。”
姜煜诺说完转身离去,也不管不看王沐菀。
王沐菀挨了一巴掌,听了这一番话后,身子像是抽空了般,缓缓的跌坐在地,如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双眼无神,空洞的盯着前方。
三日后,语花楼大厅内人满为患,一妖艳女子扭身上台,说着花魁大赛即将开始云云,说罢便退下台,接着便有一阵悦耳的琴音传来。
只见一名女子抱着琵琶从楼上缓步走了下来。人群中很快便传来一阵骚动,“季衣姑娘……”“季衣姑娘出来了……”“果真是美若天仙啊……”
半晌后,季衣在人们的叫好声与赞美声中缓缓退下。其余的姑娘一个接一个的缓缓上台,姜煜诺坐在二楼,看着下方的表演,心中一阵落寞,果然,她还是走了吗?
而姜煜诺的对面,一道锐利的目光瞥了过来,“阿诺这是在找什么?是没看到心中的可人儿吗?”姜煜诺苦笑两声,这家伙又在调笑自己了。
“那里,只是一位红颜知己罢了。”那男子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心想你就装吧,便发出一阵好听的低低的浅笑,“哦~”慵懒的带着上扬曲线的音节便吐了出来。
突然,一阵琴声传来,也是琵琶声,不过更空灵更凄婉,婉转悠扬似是有满腹哀伤,似是在哭诉情人的离别,又是在痛诉老天的不公。众人沉浸在琴声之中。
只见一名女子抱着琵琶缓缓走出,身着着烟花之地实属少见的一袭白衣,不禁让人眼前一亮,乌黑的长发挽着回心髻,耳边的两缕头发竟衬得女子那般柔弱,不施粉黛的脸儿竟倾国倾城。
女子缓缓开口,清脆哀婉的声音便回荡在整座语花楼中,“王国杨柳绕指柔。思离愁,泪难收。
犹记深庭,深闺女儿带娇羞。
白墙青瓦院内事。父心慈,女儿欢。
天伦不为世人留。恨悠悠,几时休。
落地之花言语罢,空留娇柔受煎熬。
落花流水都是泪,落不尽,流不通,空有心头恨。”
女子哀婉的歌声久久不落,众人的泪水久久不停,姜煜诺眼眸中尽是伤痛,抬头再看,刚刚眼前的男子已不在。
王沐菀唱罢收了琵琶退去,绕过前厅去了后院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刚关上门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慵懒的声音,“姑娘果然是好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