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德张来了。”我见染柒躬身轻笑着说完,便笑言“快传进来,本宫也好些日子没看见德张了。”
“奴才这给贵妃请安了。”见德张躬身笑着,我轻笑“哟,这是什么风把德总管吹来了?本宫这承欢殿真是蓬荜生辉啊!”
“奴才不敢,只是皇上命奴才带给贵妃。”
闻言,眸光一转“哦?不知道是什么话,要总管你亲自送来?”
“是老祖宗和陛下给即将出世的皇子殿下的名字,只是不知娘娘意下如何便来问问。”
德张说完,我笑言“你我曾是主仆一场,又是旧相识。何必这样跪着?坐下说。”
“染柒,奉茶。”
“谢娘娘。”说完,便起身呈给我一明黄色的册子垂首躬身“请娘娘过目。”
染柒将名册呈上来,册子上赫然出现在我眼帘的却是一个社稷的稷字!“哦?皇上想要给这孩子赐名为稷?”
“启禀娘娘,是的。请容奴才斗胆,陛下说皇嗣乃是上天的恩赐。故取名稷。”
“皇上赐名是大事,告诉皇上本宫先去清宁宫拜谒皇后。晚一些本宫会亲自前去谢恩,还请皇上别怪罪。”
“奴才明白。”待德张回了承辰,我便起身去了清宁宫。
“臣妾萧氏参见皇后陛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我看了一眼坐在殿上的杜皇后和周围向我欠身行礼的的众妃福身轻笑。
“哟,本后哪敢受的起?本后备了贵妃最喜欢的福寿金华,快坐下尝尝。”见杜皇后笑着赐茶,我躬身“臣妾谢皇后恩典。”
“既是身怀帝裔,何必拘泥于礼数?坐。”
说完,染柒便扶着我在右座首位做了下来。罢是我刚要拿起七彩海棠琉璃茶盏只听殿上笑“呵呵,本后看贵妃每每喜欢穿戴并蒂海棠。本后便自作主张了,贵妃勿要嫌弃。”
“皇后隆恩,臣妾惶恐。”说完,只听杜皇后掩唇轻笑“贵妃如今帝裔在身,万不可在说惶恐之语。若损了天家威仪,本后岂不大罪?”
“臣妾谨记皇后教诲。”
“咱这阖宫啊,就是这么个规矩多的地方。若是有些人觉得皇后陛下的忠告乃是铭言教诲,自可以去清心寡欲之地不是?”看向对面,便是妖娆明艳坐在对面把玩七彩琉璃镂刻的錾珠盏盖冷笑的刘华妃。
“贵妃不要多心,华妃就是这性子。可是妹妹如今身怀帝裔、荣宠加身,怎么着的这般素净?”
我看了一眼坐在鳯椅上的杜皇后和冷笑着的刘华妃,心中一冷。这两人素来不合,刘家的地位早已超然非常。刘氏也自然没有依附或投靠皇后的缘由,看来华妃也是个痴情的啊。
“臣妾深感皇恩,自知不如众位姐妹。自然不敢造次。”说完,刘氏放下茶盏冷哼一声“臣妾真是多言,不过贵妃姐姐知轻重不敢造次。可贵妃姐姐失礼于人前也不算什么,可姐姐也该明白明白失礼于御前这可怎么办?”
闻言,我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华妃笑言“华妃,你这是想与本宫论名位吗?”
只见话口一出,殿下众人便一下子跪在地上颤抖道“臣妾失言!还请贵妃恕罪!”
“贵妃身怀帝裔,懂了胎气可怎么好?”见皇后笑着说完,我便由染柒扶着躬身“臣妾身为众妃之首,管教不利。还请娘娘恕罪。”
杜皇后面色虽轻笑但笑意却不及眼底,想来也只是面上功夫“好了,都起来吧。天降皇嗣,乃是祥瑞之兆。如今是显嗣元年的第一日,何必拘泥于礼数?这普天同庆的喜日,后宫若是不和气。何来普天同庆?岂非违逆圣意的大罪?”
“妾等谢皇后陛下隆恩。”众人说完便起身坐回各自的位置,看着华妃有些赌气的样子我到显得好笑。只觉得这个刘家庶女比之宫廷妇孺,倒是稍显稚嫩。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杜皇后不会轻易对华妃出手的缘故。到底刘家不如萧氏,虽说也是官宦之女但本就门第不高不说,还是个庶女。纵使生了多少皇子,恐怕也轮不到她刘氏。若非刘斌得蒙皇上招抚,恐怕刘华妃也坐不上这个华号正妃!
想此,我不禁感叹一下这后宫之中悲惨的命运,又嘲笑着这些在杜皇后眼皮子底下注定没有前程生不出后嗣的女人们。若非我一直小心又有皇上庇佑,恐怕现如今也不过是这芸芸后宫如她们一般行尸走肉的女子罢了。
杜皇后廖表歉意的说着“贵妃莫要自责了,华妃就是这性子。只是本后喜欢着清净,众位难免有所顾忌。各宫也难免生疏,乃本后之过呀。”
只见刘氏起身垂首福礼“皇后陛下严重了,是臣妾不知轻重。”
“好了,过去就算了。看汝等二人这般严肃,这其他姐妹都不敢言语了。坐下喝杯茶吧,华妃!”有些责怪的说完。
杜皇后便又看向我轻笑“贵妃,怎不尝尝?”
“臣妾闻着便很香,娘娘的福寿金华果真是天下一绝。”
我笑着回道,只听右座第三的稍显清丽却言语狠毒的女子言语“贵妃娘娘好福气,这等好茶嫔妾等怕是平时求都求不得。如此隆恩,娘娘怕是别辜负了皇后陛下的美意才是。”
这个女人,真是不安分。若非是陆家嫡女,已杜皇后的手段怎可容她在那绫绮殿安生的做正二品昭仪?不过此女言语,怕是早已经依附皇后。
四大候族早已互相依附,结党营私。以保候族势力,看着这辅国公——陆治平之子陆逊这一辈。
若真是人如其名,恐怕也只是寥寥表象罢了。若是狼子野心,真真是作死。
罢是不好动气,只得回道“陆昭仪好意本宫心领了,只是皇上有旨让臣妾谨遵太医莫要随意乱食茶水汤饮。还请别见怪。”
“听闻照料贵妃身子与平日膳食的,是圣上钦点大名鼎鼎的金陵史家之后太医院署司领院史青史大人。贵妃真是好福气啊,让众位姐妹好深羡慕。”
我见杜皇后端庄贤淑的笑着说了这些深意颇多的话,我也不禁心中一凛。
杜皇后真是生得一张好嘴,不说便不知道。说了也便罢了,还尤为强调的说了圣上钦点。这大魏后宫对皇嗣的重视,使得太医署司的太医们哪个不是精通安胎之礼?试问大魏一朝除了当年的太皇太后,还有谁能让这样九五之尊钦点了太医署司领院?
我看着大殿之上坐着的众妃或嫉妒或羡慕的目光齐齐袭来,我也只是轻笑“您是皇后,天之宠眷于一身。臣妾哪敢言什么福气?”
“贵妃何须如此谨慎?如今身怀帝裔,就算这皇后之位若妹妹想要。本后也得让贤不是?”
杜皇后说完,我起身一礼“皇后折煞了,便是身怀帝裔。臣妾也唯皇后娘娘马首是瞻。”
只见杜皇后未言起身,只是看着殿下躬身的我“‘黍稷重穋,禾麻菽麦,五谷丰登。’连妹妹的孩子也是好福气啊。”
闻言,今日早礼莫不挑衅生事来了?这字字铿锵有力,怎奈何她是皇后。我也只能欠身笑言“娘娘垂青臣妾腹中孩儿的名字,便也是这孩子的好福气。”
皇后听完,便端坐在鳯椅上笑言“皇子稷,乃我大魏之长嗣。本后理应摆宴庆贺,可太皇太后所些日子寿辰。本后想着贵妃产期还有几日,便是过了寿辰在行补办。贵妃以为如何?”
“皇后隆恩,臣妾惶恐感激。”说完,便跪在了地上。
只见杜皇后只是端坐在鳯椅上嘴上虽说但却未能起身只是笑着“唉?快起来!这规矩是有,可也不是这么用的呀。”
“是。臣妾遵旨。”染柒扶着我起身坐下,我便浑然觉得有些不适。
“好香啊,皇后娘娘这清宁宫中的熏香都如皇后娘娘一般。仿若天带着一股仙气儿。”
这话说来,也是道足了长恩阁-昭容——戚氏的谄媚之语。
如今四家候族经荛成祖皇帝、耀明宗皇帝、圣承明隆顺皇帝,到如今的明孝皇帝。经历不停的韬光养晦,合纵连横。如今也算是重出江湖了,出仕入朝了。
宦海浮沉,若非圣祖皇帝与荛成祖皇帝当年招贤纳士已封户列侯又凭生疑心的兔死狗烹。
恐怕这些人今日也不必再此为了什么家族名望再此地苦苦熬着了,想此倒也有些可怜。
我便笑言有些悠哉的坐在位置上轻笑“自然,皇上御赐的自然是好的。哪是臣妾等后宫妃嫔可比的?”
只听皇后端坐在鳯椅上有些讽刺的嘲讽“如今妹妹萧氏可谓如今可谓一门贵胄,妹妹又是贵妃。本后有的,妹妹怕是自然不会少。如此说来,岂不是玩笑本后?”
见杜皇后的表情深不可测,众人便是一僵。不在言语,也都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糕点。
一时间都没人言语,垂首的垂首,不语的不语。我心头更是一凛,心头也是紧紧的绷在一起。
这话若是说好了便总也没什么,若是说错了便是诛九族的大不敬之罪!这杜皇后好好的一个早礼,真是不让我安生!
我也只能佯装轻笑“臣妾不敢,只是皇后陛下说的实在是抬举臣妾。臣妾一介贵妃,何德何能与皇后陛下相提并论?”
只是杜皇后未有动容,只是笑着说了一句敲打后宫众人的话“贵妃此言,本后就却之不恭了。不过贵妃如此明礼知上下,望贵妃日后也要一直为六宫表率。”
“臣妾等明谨遵皇后教诲。”众人坐在位置上垂首说完,刘华妃便冷冷轻笑“这明礼知上下,安守尊卑自古就是后宫女则的重中之重。贵妃您何须名为教诲?”
我只是淡淡笑着“华妃此言,想必皇上定是欣慰啊。这大明宫竟然有如此谨记后宫女则的妃嫔。”
只听华妃更是笑的妖媚“贵妃娘娘何须如此言语?谨记宫规,本就是臣妾等的本分。皇上何须为妾等的本分而欣慰?”
我看着笑的明媚的华妃,不禁轻笑“华妃所言甚是,不过想必华妃他日若是能在位皇上喜添龙嗣。想必皇上便是真的欣慰了。”
只见众人与皇后都不言语,刘华妃面色一凛。但恐怕也是知道此乃皇宫不必他处,便又随机勾起唇角向皇后欠身一礼“臣妾累了,先行告退。”
“都退下吧,本后也乏了..”
..之后的众人便逐个回了各宫。
所谓六宫,便是贵、淑、贤、德、丽、华六宫携九嫔世妇所居。再由御妻随九嫔世妇所居而形成的后宫,以及掖庭宫六局以及内侍省,从而组成了中宫皇后统领的大魏后宫。
我坐在步辇上作思右想,最后便道“染柒,你今日可在殿上听见了?这皇后与太后怕是容不下我,明儿个便去清宁宫回了皇后。就说本宫妊期将至、四肢浮肿,便不过去了早礼请安了。”
我说完,染柒便在步辇旁边走边思索着说“娘娘说的是,人多是非多。您现下又怀着身孕,动了胎气伤着皇嗣可不值呢。”
“如今胎象渐稳,本宫倒也不怕些逞口舌之快的。只是你不觉得清宁宫的香很特别吗?”
“是呢,这香虽闻着香气浓烈,却也不觉得冲鼻。况且闻着心神宁静,总是让人燥不起来。”
见染柒说完,我便冷道“那是乳香。常人闻了归心经、复肝稳脾经,可以宁心静气、止热戒躁。可惜,它却有活血化瘀上有奇效。孕妇忌服不说,那么香恐怕是放了十足十的量。当真是龙潭虎穴!”
“什么?!那娘娘可有不适?”
见染柒心声焦急,我便回道“闻这么一会儿,倒也没什么。只是有备无患,一会儿传史青来。”
“是,奴婢遵旨。”
见染柒躬身应道,便又叫会到辇前“还有,这动静要大。最好要让凡是大明宫进出的人,都要知道。明白了?”
“是。不知娘娘..?”
只见染柒面有疑惑,我便坐在辇上冷笑“既然有人容不下本宫,本宫也不必心慈手软。”
妇人之仁,我绝不会再有。
该死之人,本宫要将她挫骨扬灰、血债血偿。
挡我路者,本宫也绝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