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灭了我的国……而你……”
将到此刻,横湮的视线渐渐前移到了那人跟前。
那人依旧笑着。
“而你……”
倏地狰狞起来,像是平地而起的妖怪,张牙舞爪,似要吞了他去。
他忽然惊醒!
“嗯?!”
这次啊发现床榻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人。
那人端正单膝跪地,一手撑着膝间。颇有些气势浓重。
“公愈,大宛国提议与我们合作。以葡萄美酒夜光杯及大宛美人为赠。只是……”
“公零,你说只是什么?”横湮简单的笼了件外衫,坐起身来。
目光悠远,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只是盯上大宛的是:狡诈的木华商。而他们是看中了大宛近来得到的珍品:昆吾篌。”
当公零说罢,横湮原本不甚在意的神色忽而转了转。
“昆吾篌?那些劳什子葡萄美酒的赠礼就免了……”话说道此处,横湮顿了顿,似乎在考虑如何说,比较好。
“那么公愈,是想……”
“不是他大宛的,拿着也拿不久……如今被各家觊觎,还引来狡诈的木华商……”
横湮并未说透,只忆及初次听闻昆吾篌的情景。
那日是他首日作为秦国质子,滞留燕国。
燕国正举办普天同庆的秋收大宴。
有一曼妙女子,敬献上一把玲珑剔透,青玉微光的昆吾篌。
“燕皇在上,请听奴家一曲燕方归。”
“好~好~”燕皇大气凌然,不时笑道。
“三月燕早归,戚戚寥寥烟……暖春堪近待,薄衾望君回……”
词曲间,不知是多了几分寂寥,还是掺了一丝沧桑。
年幼的横湮眼角有些润湿。
忽而自未名之处伸来白皙玉臂,将他眼角的泪,轻轻拭去。
待他呆呆的回头望去,只听见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望见一袭浅色的华丽宫装……
横湮莫名摇了摇头,到底不是大宛的东西……
“公零,你告诉那边,这合作我们允了。但是昆吾篌我们要带走。”
听到此话,公零抬起望着公愈。等待他说下去。
“选大宛国存?还是昆吾篌留?自由他们定夺。最多三日,如不回复。我们兴许会与木华商结盟……”
窗外暗自偷听的蒲童心中渐渐舒了口气,还好,还好,公子还有心思权谋。并不只想着乌梅一事……
“蒲童……躲着听……腰累了吧……”横湮对于蒲童,实在想不出法子,只是略微感到好笑~
“好吧……公子……你发现了……就早告诉我啊……偷听的好累……”
“哪能这么顺了你的心思~”
“是~是~”
“蒲童不得无礼!”公零一板一眼的,甚是严肃。
“公零……你又这样……公零~来笑一个~”
“蒲童!你休得胡闹!”
“不听~不听~公子~我先出去了~”说罢,蒲童快速的离开了这里。
“罢了……公零……随他去吧……”
“可是他……”
“蒲童不过是我的近身侍从……无须太严厉的教导……况且……他还小……”
“……公愈……唉……我这就去传达你的回复,给大宛那边……公愈还请珍重……”
“公零也要小心才是……”
说罢,公零已飞身,顺檐离去。
徒留下横湮,若有所思的道。
“昆吾篌……昆吾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