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日来的公子是睿王府的小公子,还有一月便是王府老王爷的寿宴,老王爷喜爱歌舞,小公子便是为了能在老王爷寿诞上博老王爷一笑,特意来此请了七星楼的舞姬去献舞。
要说王府内也有自己的教坊司,一般大户人家喜爱舞乐,养几个舞姬在府中也是不为过,调教出来的舞姬也个个都是拔尖儿的,只是看的久了,难免少了份新鲜感。
而这七星楼是整个月华城里最大的舞乐坊,名声在外,想必小公子是冲着七星楼的名气来的,想要博老王爷一乐,不然寻常舞乐坊,怎能入得了王府这种深宅大院中去。
日子过得说快不快,说慢也慢不下来,七星楼接了这么大一单生意,自是忙得不可开交,而七星楼里最闲的人,恐怕就只有萱草了,因为年纪小,并未被列入献舞名单中。
于是萱草每天都在无聊的练习中度过,间或发呆或者四处蹦来跳去,有时候对着竹子说说话,有时候跟池塘里的鱼唠两句嗑。
麦冬姐姐也不来监督她跳舞了,云杉姐姐也不会出来摸着她的头微笑的说:“小丫头,好好跳,以后我们七星楼的第一舞姬就是你了。”
她无聊透了,曾经的她可是这七星楼里最受宠爱的小妹妹,现在竟然受到如此冷落。她不甘心,她不愿意。
穿过一条廊架,绕过荷花池,便到了麦冬姐姐平时排舞的地方。还未进门就听到丝竹声悦耳,一首欢快的曲子应声而响,从门口望去,竟是看的痴了。
只见麦冬姐姐一身彩衣,挥舞着水袖,好似天边的一道彩虹。云杉姐姐在一旁坐着喝茶,时不时的提些意见。虽然大家总是宠着她,但是排舞的时候她也是不好意思去打扰各位姐姐的。
在院子里转悠了半天,她突然灵机一动,拉起裙摆“撕拉”一声,好好一件月白色绣有金银花藤纹样的襦裙,顿时裂开一尺长一个大口子,萱草提着裙摆,高兴的跑去找合欢姐姐。
合欢姐姐一直都是掌管着楼里各位姑娘的衣着首饰,虽然对丝竹舞乐并不擅长,但自小生了一双巧手,刺绣的功夫也算的上是月华城里的一绝。
只是从小父母双亡,被云杉姐姐收留在七星楼内,本想是教习乐理,长大后做个舞姬,却不想合欢姐姐学到十几岁跳舞倒是能跳,只是跳舞的样子僵硬滑稽,云杉姐姐每看到一次就皱眉叹息,扶着额角频频摇头。
合欢姐姐的跳舞功夫不见好转,可是这刺绣的功夫却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于是云杉姐姐只能无奈的妥协,不再逼着合欢练舞,让她照管起了这楼里姑娘的衣着首饰。
萱草探头探脑的看了看合欢的屋内,只见一名着青衫的素衣女子,拿着手里的针线正在绣着什么。
“合欢姐姐”萱草甜甜的叫道。
“萱儿来了,”这楼里的姐姐都把萱草叫小萱草,或者小丫头。只有合欢姐姐叫自己叫自己萱儿,好似自己已经是个大人。
萱草坐在一边静静地看了许久,虽已是秋季,合欢姐姐的头上还是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那么清净淡雅温柔娴淑的合欢姐姐,自己坐在旁边也会变得安静起来。看着她就好似看到母亲那般,让她觉得心里暖暖的。
“姐姐累吗?要不要休息下。”
合欢似是想什么,问她:“萱儿来找姐姐可是有事?”萱草不好意思的举起自己的裙摆,为自己的捣乱感到羞愧。
合欢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说:“不打紧,回头给你补补。”她开心的站起来,转过身。
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个花样来给萱草看:“萱儿你看,这是姐姐前几日对着院内的萱草研究出来的新花样,过几日,姐姐就给你绣一件有萱草花的裙子。”
萱草拿了花样看了又看,爱不释手:“真好看。”她由衷的赞叹一声。
“姐姐,这些绣品是为何人而绣呢?”
“萱儿还不知道吗?过几日睿亲王府的老王爷六十华诞,老王爷的小公子特请我我们七星楼的姐妹们去给老王爷祝寿,这些衣服便是为了寿宴当日而缝制。”
合欢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又拿起了一旁的针线,开始绣着手中的裙子。
睿王府老王爷寿诞,那岂不是又可以见到那位粉雕玉琢的小公子,萱草喜从心中来,暗暗的打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