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炎夏雨后月
第十章 炎夏雨后月

“你这太子何时开始学那些名士赏花了?”,宿缘见司空子冀过来,身后跟着一个婢女和淇安,他便伸手欲拍他一下,司空子冀却身子一侧,轻易躲开,看也未曾看他。

迎上太子那熟悉的阴沉目光,她莫名生出一股惧意。“你瞪得她怕了。”,宿缘哂然,径自坐上了右侧的主位。太子是听见了宿缘的话,却不知他是如何看出这花怕了。

“讲讲经过。”,司空子冀在宿缘左手边坐下,跟着他的婢女为两人上了茶,便退到淇安身侧去了,她目不斜视,仿若聋哑之人。而淇安瞪大了双眼,一株披针粉前些日子莫名消失,此时在他眼前却又赫然出现了一株,他细细地看着,愈看愈发觉,不见得那一株同这株竟是极其相似的,然,现下厅中的这株有着更加鲜艳的颜色,更加挺拔的茎叶。

宿缘喝了口茶润口便道:“此事说来话长,咳咳咳。”,他似乎呛着了,愣是咳得面色通红。

太子黑了脸:“若你再咳,本宫便一刀下去助你止咳。”

“你急什么,有你这样对朋友的吗,”宿缘瞪了他一眼接着说,“此事说来话长,那日贫道正在观里打坐,忽而感到一股子妖气,当天便整顿下山,见她跟你兄弟在路边,要进隅城。贫道让他们上车,发现这小妖非奸邪滥杀之辈,送他们进城便离开了。”

说到这里,淇安十分震惊,莫非是失踪的九郎,他竟然和妖怪在一起,反观他身旁的绯儿,仿佛没听到一般静立着,他开始对她钦佩了,便也让自己镇静下来。

太子此时神情莫辨,为何那小妖会和九弟在一起,他看着缸里亭亭玉立的莲花,着实想不透。

宿缘顿了一会儿便又说道:“哪知贫道行至半路,便遇上了徒儿明月,”他指了指厅外那个小童,“他告诉贫道,太子要贫道捉拿了妖带给太子,我等便休息一晚,匆匆折返,余下诸事便不必说了。”

司空子冀沉吟片刻,指了缸里的花道:“她为何以原形示人?”

宿缘促狭地干笑两声,向太子招了招手让他侧耳过来,他便悄悄在太子耳边嘀咕几句。司空齐玉听后太阳穴跳了跳:“真真小人也…”

遂他命婢女绯儿和淇安将这口缸抬去净尘轩,一路上淇安神经经绷,知晓这缸里的是妖怪之后,一双手使不上力一晃一晃差点翻了缸。绯儿皱了皱眉,将他踢开,独自抱起水缸大步离开。淇安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悻悻地回到太子那里去。

此时宿缘已预备离开,司空子冀正送他到外苑去。

司空子冀拱手道:“多谢你了。”

宿缘做洒脱样:“爱美之心人皆有嘛。”,说罢带着徒儿明月离开了。

他看了淇安一眼,便往净尘轩去。淇安亦步亦趋于太子身后,只有他知晓此时太子的步子迈得比平日快了一些,若是对他不甚了解的人是难以发觉的。淇安一思及他从未见识过的妖,便有些不愿去净尘轩,

净尘轩位于一片假山池塘旁,期初这里栽满了莲花,幼时的司空子冀见了那青泥中净若无尘的莲花,便亲自提了“净尘轩”。如今鲜少再来这里,这片池塘却是荒了,前日他才叫人打理清扫,重新撒上莲子。此境草木繁茂,鸟鸣声声,采光良好,生气甚是浓厚,使人来此,心情都能好上许多。

绯儿此时已在轩外候着,见到太子询问的目光,她摇了摇头。太子收回目光,她果然还未现身。

净尘轩共有三层,是东宫高度仅次于缠月楼的高层建筑,一层迎客,二层是四间供人居住的房间,三层可观景,存有十余件乐器、牙牌棋子、字画诗书、投壶花斗,诸游戏一应俱全。

司空子冀命绯儿往二层找来一套衣裙,留下二人在一层,兀自带上衣裙上了三层宋瑾所在,此一层修建时用过许多花梨木,而内里的家具却是紫檀所制,那木香闻着甚是舒心,梁上挂有浅青色幔帐,随窗隙吹进的微风,倒像缕缕青烟萦绕满室。

“你现身吧,本宫不看便是。”一面说着,他将手中的衣裙放在了一旁的矮桌上,便走到窗前推开,兀自向外看着。

宋瑾见那衣裙虽是纯白,却是上好的缎制裙子。他只听见一阵水洒落地之声,宋瑾身上的一阵暗香便从身后传来,一丝丝要向窗外飘去,他便伸手关了窗,哪想这一举动却让人误会了。

他转过身,来只见宋瑾已将自己裹了严实,正防备地看着她。饶是如此,那如月里嫦娥般鹄峙鸾停的气质仍让人万千感叹。

“你叫什么名字?可认得我?”,司空齐玉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道,此时他放下平日里的威严,只为了不让宋瑾受惊。

宋瑾淡淡地回答:“宋氏阿瑾,见过殿下。”

显然,他对她这种态度是极为不满的,当即喝令道:“既知本宫是太子,为何不下跪。”

望着他愈发沉冷的眼神,宋瑾总是会无端恐惧起来,双手绞着新换上的衣裙,她一咬牙,倔强地同他四目相对:“阿瑾既是妖,便无需遵循人之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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