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贰章 种子
第贰章 种子

这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时代。除妖除魔的,行侠仗义的,神明妖魔鬼怪以及一系列杂七杂八的门派大杂烩似的都混在了一起。

本来说妖魔鬼怪和人类应该是各走各的阳关道,各走各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才是。但不知何时谁越了界,双方就开始了上万年的相爱相杀,纠缠不清的历史。

于是就经常出现一些奇怪的故事。什么美艳狐妖使媚术勾搭深闺闺秀,什么深山老林伴虎女鬼专吃路过的书生,什么种族勾结门派把敌对的种族灭了等等等等。

说到勾搭门派灭族群,就不得不说在这一故事扮演受害者的青丘国。

那个时候的门派就开始分了正魔,敌对双方的门派雨后春笋似的统统冒了出来,许多能人异士也盼着在江湖上留个虚名,面上光彩些,各自加入了正魔双方,使得不少帮派迅速扩大。

而白茶和阿叶句句不离的“门”,是当时乃至现在都非常出名的魔派乌九门。乌九门如其名,每一代成员均只有九个,却能够抗衡几百人的大派。

作为正派中的眼中钉,魔派中的领头羊,初代的乌九门总喜欢那玩玩这搞搞,搅得整个世界的秩序混乱不堪。有点本事的正派们都觉得自己被挑衅了,上天入地地到处追杀乌九门,比追自家小娘子还勤快。

乌九门再厉害,也实在扛不过正派大大小小共几百号门派的车轮剿杀,渐渐落了下风。权衡利弊,乌九门只能跑到熟识的狼妖头子那里避避风头。

狼妖头子却是奸诈贪心,正盯上土地富饶,宝物成堆的青丘国。奈何即使集结了几个妖族去攻打,青丘的九尾妖狐也是他们承受不住的。

这时乌九门提出要暂住在狼妖族,狼族头子也知道乌九门在外的名声,便乘机提出让他们帮忙攻打青丘国,并应允帮他们遮掩行踪并给予他们些利益。

虽说自己是魔派,但随随便便乱来还是超出了乌九门的底线,但是底线面子什么的在自己的小命面前屁都不是。

那场著名的十族联军外加九乌门攻打青丘国的战役,十族联军取得胜利,并烧杀抢掠,占领了青丘国。

青丘国的狐族在这场战役中落得了个近乎灭族的下场。狼妖头子之前的许诺也得以兑现,轰轰烈烈的“灭魔运动”终于销声匿迹,乌九门拿到了不少在青丘国战役中死去的九尾妖狐的皮毛和尾巴。

如果说拿这些毛茸茸的东西还不如拿实际一点的宝物,那就错得离谱了。

九尾妖狐之所以让所有种族忌惮,那是因为它们可以通过尾巴上强大的法力来催动天雷、狐火、强风、地震,甚至可以幻化出小妖狐,死灵来助战,所以每和一只九尾妖狐对战,都好像和老天爷作对似的,委实难打。

依此类推,如果说把九尾妖狐的皮毛尾巴做成一件法器,那么就可以请来不少帮手来群架,群殴什么的简直是秒杀了。

初代的乌九门不乏能工巧匠,于是就有了用九尾妖狐的皮毛制成的呼神幡,据说运用娴熟的还可强制控制神明为之作战。

因为呼神幡作用太大,所以整代的乌九门都把它当镇门之宝供着,只有在面临灭门大战时才亮出来的杀手锏。

呼神幡放置的地方是门中重地,每天有不同的门中成员来换岗值班看守着,还有门主亲自设立的每分钟换一种阵型的九锁连环阵,一进去就很难出来。

于是问题来了,在这样严密的防守下,那个贼到底是有多神通广大才能把呼神幡盗走的啊?

白茶彻底不信他了,无奈地摆手:“乖,别玩了,我现在不是小时候,你骗不动我了。”

叶白歌急得要命,怎么说也说不动白茶了。只能说他平时总是玩狼来了,因果循环回来就是自己受罪。

无巧不成书,从天而降的花朵又砸到准备离开的白茶脑门上。吸取教训的白茶收敛脾性,没有再几爪子把它撕烂。花蕊里闪耀着淡淡金色。是几行颠颠倒倒的字符。

这是乌九门内部使用的暗语,传达的信息印证了叶白歌的说法。她抓抓头发,觉得叶白歌虽然演技逼真,对于恶作剧方面也很执着以外,重要的事情还是会让他收敛的。于是白茶不决定离开了。

白茶抚了抚下巴,故作沉稳:“元芳,叶元芳,你怎么看?”

亏她在这个时候还想着玩,叶白歌斜睨了白茶一眼,还是顺着她的话讲出了自己的看法:“大人,白大人,在下认为是门中监守自盗所致。”

白茶摇头,得意道:“元芳,叶元芳,这是不可能滴!人员入门前都会由门主来种下血咒,以表忠心。一但做出有反门派的事情,就会受尽折磨而死。叶元芳,大家是不是都安然无恙啊?”

叶白歌哑言了一下,思索许久道出了血咒作用的潜伏期。

白茶思忖,也驳回了叶白歌的看法,血咒虽有潜伏期,但只是在一星期内看不出来异况,可现在离呼神幡被盗已经快半个月了,门内人却都没有事。

两人互撕了半天,最终达成共识:呼神幡是外人所夺,想要嫁祸给乌九门的成员!

叶白歌叹气:“既然是外人作案,那要找到可并非易事。”

白茶舒气:“不是门派的人干的也好。”毕竟从小相处,情谊不是一般的深厚。

两人沉默许久。白茶忽想到一事,问:“门派里现在怎么样?”

“还能怎样。呼神幡不见了,大家都乱成一锅粥。人海搜寻的,按照线索找的,还有审问呼神幡被盗的时候值班的人。”叶白歌回忆,“那天值班的是钰兄和渝小娘子,他们都说当天没有什么异动。”

薛钰的破解和渝瑷操控死物的能力配合起来,是不动声色拿走呼神幡,制造不在场证明的绝佳搭档,可是白茶总觉得如果真是内人做的事,也不会是他们。

接下来叶白歌果然验证了她的想法:“不过薛臻姊姊已经用能力探过了,他们没有说谎。”

薛臻虽是薛钰的亲妹妹,但爱憎分明,必要的时候大义弑亲,而且薛臻利用精神窥视他人思想的能力只要不被干扰,就能做到百发百中,所以这个结果很令人放心。

接下来几个时辰的时间里叶白歌跟白茶添油加醋地讲述了他们团结合作共同推翻是内人作案的推测,携手去调查案件的详细经过。

只是听得白茶一阵眼抽,直骂他为什么不早点说他们已经清楚是外人做的案,害她浪费了几亿个脑细胞。

叶白歌觉得她想法有些不对,于是非常多管闲事地矫正白茶的想法好一会。两人吵吵闹闹一直到白茶猛然记起了被她晾在一边的莫狸,此时已经夜幕低悬了。

“莫狸呢?那个跟我一起的白发男。”白茶走出角落,在街上绕了一圈。此时大街空旷无人,远处悠悠传来的锣声伴随着敲锣人粗犷的嗓音。

“那个?”叶白歌皱皱眉,迟疑着道出自己的担心,“你说实话,他到底是不是青丘狐狸?实在不确定身份不要太靠近他了。”

“天下会使火法术的千千万,怎么不说他们都是青丘狐狸?”白茶不以为然,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放心,我也不是小白,会小心的。”

“好吧。”叶白歌还是顾虑颇深,给了她一个香包似的东西,“你要是有事,就捏捏它,乌九门的人都会知道的。”

“嗯。”白茶接过,心里却明白这种方便的告通法术实在是难以学得,而把这种法术附在物体上,定是让门主熬了好几夜。这么一想,眼眶就感激涕零地有些发热。

“那么我先走了,记得帮忙找找呼神幡。”叶白歌挤眉弄眼,白茶敲了他一个爆栗才老实,随后化作蝴蝶溜走了。

白茶目送了他好一会,才转身回店铺。街边房屋皆大门紧闭,毫无人息,白茶神经质地感到悲伤,忍不住伴着萤虫舞起白天鹅舞剧的各种动作。

远处有淡淡的灯亮,白茶基于羞耻心收起动作,加快脚步要超越灯光,于是连着一旁萤虫忽然整齐一致地惊起逃离都没有发觉。

走近了灯光,白茶看着朦胧灯光蒙盖的人,铺天盖地的熟悉感涌动而来,眸子里仿佛再抹杀不掉的身影。

惊恐的人,盛怒的神,战火连天地讲述一个悲壮的故事。

“杀了他!敢挟持茶神大人,罪不可恕!”

“此贼留不得!就算救回茶神大人,他仍不死,依旧会带走茶神大人!为了永绝后患,必杀无疑!”

这些是什么?为何会在脑内走马花灯似的循环?

那个人是谁?是不是曾在何处见过他?

白茶凝视着持着灯笼的男子。男子用简陋麻草松束乱发,对比鲜明的碧玉流苏点缀耳上。和经常身着清冷色调衣饰的莫狸相比,一身红衣的他宛若要燃尽世间万物的火焰,在浓重的墨色上抹了鲜艳的一笔。

微风拂起,发丝散乱,白茶恍如隔世。

男子眉间桀羁不驯,看见白茶后眼波中流转出柔和的神色。

他喃喃地吐出一个音节:“茶......”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先是遇到个奇葩的老板,再是不见了镇门之宝,最后还看到红衣美男三更半夜掌着灯笼喊着“茶”,真是让白茶忍不住“呵呵”几句,感叹自己人品的爆发。

“茶?什么茶?”白茶这才发现随着红衣美男的出现,身边萤虫都溜光的现象。这种怕恶的生物,人们都把它们当作大难临头的征兆。这么一回想街坊长舌妇们的对话,顿时惊得满额冷汗。

“你要喝茶啊?普洱龙井白毛尖?还是花茶六宝铁观音?”白茶都快被吓哭了,她一边想要稳住着红衣美男的情绪,一边缓缓撤退。

红衣美男挪动步伐,把白茶的内心推至崩溃的边缘:“茶......是我颜凉,你不记得了吗?”

“记得......记得.......你别过来了行不行......”白茶近乎退到死角了,她绝望到声音都在发颤,唯一的希望是手里捏着的诀。

横竖一条命,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白茶索性闭了眼,施展开法诀,哪料颜凉的气息没有再逼上来,:“白茶,快和我离开吧。”

什么?白茶听得莫名其妙,微微收回了法诀。愣神的一瞬间颜凉迅速倒退,漫天的火焰宛如绳索,瞄准了颜凉不放。

白茶回头,又是喜欢在关键时刻出手的莫狸。

颜凉袖中一甩,白茶便感受到几丝空气细微的涌动,几条蛟龙浮现而出,旋转舞动着包围住了火焰。火焰猛然一缩,来不及逃离就被吞噬殆尽。

然而此时,白茶发觉自己被莫狸带离了街道,不断接近店铺的方向。颜凉的身影没有跟过来,身后的声音幽幽地融进了夜色:“白茶,世界将会被搅入腥风血雨中,而你是斗争的中心,是引起斗争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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