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冬柯笑得快岔气,接收到四个人的怒视后,生生闭了嘴:“那个,你们还好吗?这只是个玩笑。”
卢璐瑞抿着嘴,她向来是温和的作风,这一次被顾冬柯逗得整颗心难过的像被什么攥着一样,可转眼那个人却好似什么都无所谓地笑出声来,说这是骗人的。
“对不起,我想先走了。”卢璐瑞想走,却叫谷子抓住了手。
“顾冬柯,你太过分了!”谷子跳起来,嘶哑着嗓子,夏凉要拉谷子,谷子却一把甩开夏凉的手,她说,“你怎么可以这么混账,拿自己爸妈说出这样的谎话。”
顾冬柯张了张嘴,像是准备辩解什么,最后还是融化成三个字:“对不起……”
谷子不依不饶,嘴里像装了炮弹一样,突突突地骂。
直到顾冬柯的脸色越来越差,笑起得弧度越来越小,朴单景才用他大喇叭一样的嗓子说:“好了,够了。”
“怎么够?朴单景,你看看顾冬柯怎么欺负阿瑞的。”谷子把卢璐瑞拉到面前,那双眼睛跟兔子一样,她一瞧见就火气上脑,“顾冬柯,你就是个烂人,真是看错你了。”
她抓着卢璐瑞离开,下脚重重的。
门啪地合上,屋子里剩下的就只有三个人。
夏凉看着顾冬柯,复杂的目光让顾冬柯背上书包的动作有些僵硬。
“你不该是这样的。”夏凉低低地说,她是喜欢顾冬柯,但是不代表她会喜欢顾冬柯这样的恶作剧。
“抱歉。”顾冬柯笑得僵硬,低头的夏凉并没有看见,拿过一旁的伞拎起书包就离开。这里的气氛,让她忍不住想要指责什么。
朴单景一直没说话,直到夏凉离开,他才抱住顾冬柯:“这个坏人你做了,锅你也背了,后面的事你也要承受了。”
顾冬柯想耸肩膀,却因为朴单景的拥抱做不出来无所谓,他说:“没关系。”
“我也要回去了,你怎么说?”朴单景松开顾冬柯,等待他的回应。
顾冬柯只是轻笑,然后朴单景就听见对方轻到不能再轻的话语,他说:“不了,我还有事。”朴单景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挥手同顾冬柯告别,如果一起走的话,还真是尴尬了,知道那些腐烂的事情。
拉开面馆的门,淅淅沥沥的雨声落入屋里,顾冬柯说:“路上小心。”
朴单景点头,把门慢慢关上。
老板从后厨走出来,刚刚那么激烈的争吵他听不见才怪,年纪是大了,可耳朵好使着呢。
“阿柯……”
“阿伯你不要说,我还有事呢,先走了,晚上可能不回来了。”顾冬柯匆匆离开,外套静静躺在椅子上,被遗弃。
“阿柯!伞!”老板举着伞追上顾冬柯,不放心地在顾冬柯身上来回扫视,“别伤了身子。”得到顾冬柯点头答应,他才带着担心回了面铺。
北山墓园。
顾冬柯手捧百合花,在墓园大门口站立很久,最后才迈开脚。
有很多年没来看看她了。
第七列顺数九个。
顾冬柯把百合花放下,蹲下身让视线和墓碑上的照片齐平,照片上的女人温婉的笑,快乐无烦恼的眸子里看不出一点悲伤难过,也看不出她活着时满身的伤痛憔悴。
“我来看你了……”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好玩的事儿,手指时不时摸上照片,他说,“你怎么舍得呢。”
舍得让我一个人面对空虚的现实,舍得遗弃这里的所有。
“你在下面过的怎么样啊,当初我只在门口看了两眼,觉得那里生活实在太差就回来了。”顾冬柯又摆弄起百合花来,侧头时的笑容和碑上的笑容几分相似,“你最爱的百合花,记得送给你喜欢的人,别又被欺负了,作为律师,哪能被人逮着骂。”
顾冬柯想起很多事,有好的有坏的,顾冬柯说了很多事,只有好的。
“我呀,很好,你在下面别瞎担心,好好过你的日子,知道吗?”
伞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到地上,雨把顾冬柯的衣服打湿,他仿若不觉,看着照片的神色像是注视他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