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姨娘,过了前面的花园就是风月亭了。”候在一旁的丫鬟神色恭谨的提醒道。
“嗯,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我自己过去就行了。”夏如梦看着不远处繁花盛开的美景,语气淡淡,听不出任何悲喜。
“是,奴婢知道了。”
为首的一个丫鬟屈身作了一揖,然后轻轻朝后挥了挥手,领着一群丫鬟婆子缓步退了下去。
外面正是艳阳高照,真是一副好光景!
夏如梦却没由来的觉得心寒.......她突然想起第一次在花楼见到顾又安时的情景,那时在她眼里他只是一个长相极好的富家公子。
第二次相遇,在大街上,又让自己改变了对他的看法,觉得他倒也是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君子。
第三次的偶遇,她满身狼狈,是他救她于水火,是他不顾旁人异样的目光求娶声誉败坏的它,也是他......以十里红妆迎她进了顾家的大门。
可是为何,本该情意相合的一生,却变得如此?
只一年光景,她便从正妻降为侧夫人,最后竟沦为了一房姨娘。
她固执的相信着他,相信着自己,所以安静的守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不争不抢,等待他的回头。
可是他呢,从前那个温润如水的男子呢?娶了她的表妹为正妻,娶了朝臣的女儿为侧室......权利,金钱真的那么重要吗。
她与他的一切情意在这些面前难道只是过往的云烟吗?还是说,从始至终只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
夏如梦一个人痴痴的笑了开来,然后便迈着步子向前走去。她什么都不能指望了,但是那个疼爱她的父亲和幼小的弟弟,她却不能不救,哪怕牺牲了自己也无所谓。
她莫名穿越到这位夏家嫡女身上,只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原本属于别人的亲情和疼爱,什么也没做,更没有去做到为人子女应该有的孝顺。
父亲不久前含冤入狱,她夏如梦却求救无门,一心所系的夫君对自己避而不见,面容虚伪的表妹却还来故作深情:指出了一条卖身换父的好出路。
当真是情深意重啊!
可即使这样,她也不得不去奋力一试,如能讨得那张大海的欢心,那父亲与弟弟就有一线生机了。
这样想着,夏如梦的脚步便愈发加快了。
就在快要穿过那座花园时,耳边突然传来两个女子的对话声。
“柳姨娘,你今个怎么有那个闲心出来赏花呀!”
夏如梦躲在一旁的阴暗处,她听得出那是府中另一位王姨娘的声音。
“是王姨娘啊,也没什么,我就是闲来无事出来转转,在屋子里呆久了身子也不大爽快。”柳姨娘声音娇柔的说着。
旁边的王姨娘却嗓音尖细的笑了起来:“小眉啊,说来我们也是一同进顾府的,这几年夫君对咱们说不上宠爱有加,却也是相敬如宾的。”
说到这里,王姨娘突然压低了声音:“你可知道,住在北边的那位,听说都要去服侍那张大海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她无缘无故去服侍那人作甚?”柳姨娘语气略带惊讶的问道。
王姨娘撇了撇嘴,道:“傻呗。“但看见柳姨娘还未明白的表情,复又说道:“听说张大海是负责她父亲行贿受贿一案的,那夏如云跟她说只要她愿意委身张大海,就能救其父亲。”
“可是我前日收到父亲的来信,提及此事已经无转圜余地了,今日便是要处斩了的,又怎会那张大海能左右得了的!”
柳姨娘不可置信的说道。
“哼,那还不都是夏如云的手段!”王姨娘的表情变得十分不屑,“如今北边那位哪来的财力和人脉去打听她父亲的事,我们旁人都不敢说与她听,还不是任由那夏如云颠倒是非黑白了!”
“那夫君呢,夫君可知道此事,怎么不阻止,毕竟她......”柳姨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身旁的王姨娘打断了。
“夫君?小眉,你我心里都该明白,如今夫君待我们好,只不过是看中了我身后娘家的支持。一旦我们没有了娘家的支撑,只怕也会落的个凄凉境地,这世上男子哪个不三妻四妾,而他的这份真心又能分给多少女人呢?”
王姨娘语气深远的对着柳姨娘说道。
“可是毕竟她也是夫君的女人啊,既然张大海根本无转圜余地,他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女人去服侍别的男人。”柳姨娘不甘心的回道。
“这还不明白吗?你可知当初夏家一案本就是夏如云一手操办的!”王姨娘抬起手抚弄着花枝上的娇花,缓缓地张开了涂满花膏的朱唇。
“张大海是夏如云父亲那边的人,而夫君正值升官之际,如能得到那张大海的一把助力,便能更上一层楼了,所以他才会容忍和默许夏如云的所做所为。而夏如云却是心眼极小的,嫉妒当初北边那位曾今的荣宠,不顾着有一份亲情,铁了心要置我们那位夏姨娘于绝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