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会一直陪着你
第16章 我会一直陪着你

这年冬天的时候,容妈妈的病已经很重了。这次动手术后还在重症病房中躺着。

容妈妈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只有床头柜上的仪器在“滴滴”地响着,显示着容妈妈还有心跳。否则任一个正常人看见容妈妈的脸色都会以为是死了。

容雅一个人站在玻璃门前,看着母亲。

她很怕母亲会熬不过去,会突然离开她。

这时,一个人从后面把手搭在了容雅的肩上,这些天容雅忙前忙后的,一边是母亲的病,一边是蛋糕店的生意,她瘦了很多。

“阿严,怎么办,妈妈会治好吗?”容雅知道来人是岳明严,因为他身上总有一股烟草味。

“小雅,阿姨会好起来的。有你这么一个孝顺的女儿,阿姨还等着享福呢。”岳明严也从医生口中得知了容妈妈的情况,不容乐观啊。

“看着妈妈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安静。”容雅把头靠在岳明严肩上,把身上大部分重量都转移到了岳明严肩头,“阿严,我有些累了。”

“我知道。这几天你都没睡过一个好觉。”岳明严心疼容雅,但也不能阻止她。

岳明严看着病房里的容妈妈,心里暗自祈祷着容妈妈能康复。

从医院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这个城市已经开始下雪了,雪花落在容雅的发丝间,散发着阵阵寒意。

岳明严赶紧打起了伞。

“谢谢你来看我妈。”

其实岳明严很早就出院了,大概两个月前。但他还是会经常来看望容妈妈,陪容妈妈聊天,给容妈妈弹吉他。有好几次,一些护士还以为岳明严是容妈妈的儿子呢。

若是没有病痛的折磨,这段时间容妈妈真的很高兴。

“这没什么。”岳明严被容雅这么正式的道谢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你的时间也是有限的,可阿姨一个人在病房里也很孤单,所以我就来陪陪。”

雪渐渐下得大了,伞上的重量也加重了。

“小雅。”岳明严突然停了下来。

容雅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我们可以试试吗?”岳明严注视着容雅,目光灼灼。

“我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说这些不太合适,但我想名正言顺地关心你,可以给你依靠。”岳明严说得很坚定,就像那日说终有一日要站上真正的舞台一样。“不过,你可以不用这么快回答我。”

容雅转头看着雪景,久久没有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走了一段路。

“你说雪在空中飘荡了这么久,也会想回到地上休息呢。”容雅突然这么说,伸出手去接住雪花。

“那么,你呢?”岳明严有些激动,他大概已经知道容雅要说什么了。

“我答应你。”

岳明严转头看着容雅,容雅的侧脸在飞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晶莹剔透。

容雅再次停下脚步,露出了这么些天以来第一个正真的笑容。

“阿严,今天就送到这里吧。”

说着,容雅就走在了岳明严的前面。

“那你把伞拿去吧。”

容雅把伞推给了岳明严。

“雪很美,不用打伞也可以啊。”

容雅挥手告别了岳明严。

岳明严看着容雅的背影,一身红色的毛呢大衣,在漫天大雪中如同一朵盛放的红莲。

雪很美吗?

岳明严收了伞,雪花落在了他的头发上,脸上,手上,凉丝丝的。

不同于冬夜的寒风。

的确很美啊。

岳明严就这样淋了一身雪回家。

容妈妈还是没有熬过去。

那天,容雅记得的只有护士和医生急匆匆的身影和嘈杂的谈话声。

而岳明严正好有演出,所以没有来医院。

容雅站在手术室门外,周围没有一个人。砭人肌骨的寒冷从心底凉到了四肢,即使开着空调还是让容雅浑身不住地颤抖。

容雅也打过电话给岳明严,因为他说过他会陪在自己身边的。可电话那头永远都是一个机械的女声,岳明严的手机关机了。

手术做了很长时间,当医生来到容雅面前的时候,容雅鼓起所有的力气去问。

“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容雅抓着医生的袖子,仿佛不这样就会一下子软下来。

可医生的答案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眼前这个穿着手术服,救人性命的医生说自己的母亲死了,死在了手术台上,他们没有救回来!

容雅心里一下子空了,抓着医生的手也缓缓放了下来。

医生走后,容雅一下子就瘫坐在了椅子上,身上一阵阵地发着冷汗,胃里也翻江倒海地难受。

等岳明严赶到的时候,容雅正一个人蜷缩在手术室外的椅子边。

“小雅,你怎么样了,阿姨呢?”

岳明严看着容雅这个样子,恨自己没有早一点赶过来。

容雅一言不发,只是缓缓抬头看着岳明严,狐狸眼里布满了红血丝。

容雅先是低声啜泣,接着就成了嚎啕大哭。

岳明严被这情况吓到了,从他认识容雅开始,就没有见过容雅这样哭过。就算是医生几次下了病危通知书,容雅都只是在人后偷偷地抹眼泪,然后转身摆起笑脸对别人。

岳明严不停地抚摸着容雅的背,一边安慰容雅。

过路的医生和护士仿佛是见多了这样的场景,只是瞟了一眼就离开了。

这也难怪,医院这个地方就是这样,象征着新生和死亡。

可容雅毕竟不是见多了死亡的人,而且这次还是最亲的家人,让她怎能忍住不哭啊。

容雅去她母亲墓前的那天,正下着细雨,夹杂着深冬的北风,让人不寒而栗。

容雅买了一束白百合,那是她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

可她远远就看见了自己母亲墓前站着一个男人,是岳明严。

容雅把话放在了另一束白百合旁边,静静地注视着墓碑上那张黑白相片。

“我没想到妈妈会离开我,至少不是在现在。”容雅的语气透露着浓浓的哀伤。

岳明严知道容妈妈是容雅唯一的亲人,现在就连容妈妈也不在了,容雅一下子一定承受不了。

“小雅,逝者已矣啊,阿姨也不希望你这样。”岳明严叹了口气。

“呵呵,以后就只剩我一个人了。”容雅抚摸着容妈妈的照片。

“怎么会,你还有我啊,你可以把我当成是你的家人啊。”

容雅转头看着岳明严,眼睛红红的。

“小雅不会是一个人的,我会陪着你的。”

容雅心里一暖,“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要一直陪着我呢。”

岳明严点了点头。

“其实,妈妈的病很重了,让她一直接受治疗,一直痛苦着,未尝不是一种折磨啊。”

医生曾经告诉过容雅,容妈妈这样拖着生命其实也是很痛苦的。可容雅还是在犹豫,她觉得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轻易放弃。

容雅看着母亲的照片,想着母亲正在天山看着自己呢。那么自己应该好好地活着,不让母亲担心。

自从岳明严那天来找过白小白之后,就时不时地乘容雅不在的时候来问白小白容雅的事。

渐渐地,白小白和岳明严也熟了起来,也知道了岳明严现在是一个吉他老师了。

“你不是说你要站上舞台吗?”看岳明严这个样子,不像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啊。

岳明严苦笑一声,“后来觉得舞台和其他的比起来,终究是轻了,就放弃了。”

“看老板的样子,应该很难再重新开始吧。”

“是我的原因,都是因为我啊。”男人双手捂着脸。

白小白看着男人这个样子,只能手忙脚乱地安慰他。

因为,齐钰的关系,白小白也看起了艺术方面的杂志。

有时候白母看到白小白捧着一本杂志看的时候,都不禁感叹一句,难道女儿想进军艺术界了!

白小白会隔三差五地路过报刊亭买杂志,就为了想和齐钰有这方面的共同话题。

今天,白小白买了最新一期的杂志。

一边等车,一边翻看了起来。

虽然白小白知道登上杂志的作品一定很好,但白小白还是欣赏不来。

突然,白小白的眼睛瞥到了一幅画,并不是画本身,而是画的作者,是齐钰。

白小白知道齐钰是个有名的画家,但关于他的报道不管是网上还是报刊杂志上都很少,齐钰说是不想有太多的曝光。

可随着视线的下移,白小白就高兴不起来了。

本以为这报道是介绍齐钰和这幅画的,谁知居然写着齐钰的这幅画是抄袭的!

报道上写得有模有样,说是抄袭国外一个有名的画家。

白小白一下子有些心慌,她看了看日期,就是前几天。而这几天,齐钰也没有来格子铺,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白小白胡思乱想着什么,就连公交车来了也没注意到。现在的白小白不知道该去做什么,她像是失了方向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

对了,给齐钰打个电话吧。

白小白一边想,一边拿起了手机,按下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了接通的声音,而白小白想迫切知道齐钰那儿的情况,只觉得这声音心烦。

白小白现在这个坐立不安的样子也引来了周围人的注视,但白小白却丝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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