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老板不在吗?”那男人又问了一遍。
白小白反应过来,“啊,不是。我们老板在楼上。”
白小白现在可以肯定这个男人来了这么多次都是因为容雅。而现在他又问起来了,觉得还是让老板见一见比较好。
“可以麻烦你叫一下吗?”男人看起来有些急。
白小白应了一声,就上楼了。
那男人还不忘说了声谢谢。
在楼梯拐角处,白小白向下瞥了一眼,那男人坐在椅子上,用黑白格子手帕擦着汗。
白小白敲了敲容雅的门,本以为容雅睡了,结果没一会儿容雅就来开门了。
“有什么事吗?”容雅原本高高盘起的头发披散下来,已是及腰的长度了,配上那张精致的脸,比盘起头发时更加妩媚。
“楼下有个男人找您。”白小白如是说。
容雅摆了摆手,“要是什么人找我我都要搭理,那不得累死啊。”
白小白见容雅想关门,抵着门说:“老板,那个男人来过好几次了,您还是下去见一次比较好吧。”白小白觉得容雅应该去见一下,所以又加了一句:“说不定你们认识啊。”
容雅见白小白这么坚持,疑惑地看着白小白,随后就同意了。下楼的时候还不忘说了一句:“这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哦。”
白小白跟在容雅后面松了口气。因为白小白觉得如果今天那个男人见不到容雅的话,以后还会再来问。
容雅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传入了男人的耳朵里。
男人当即就抬头看向了容雅的方向。
突然,容雅停住了脚步。白小白差点就撞了上去,诧异地抬头看了看容雅,只觉得容雅的背挺得很直。
一种诡异的气氛弥漫开来。
白小白有点摸不着头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用眼神向齐钰交流,结果收到了齐钰一个搞不清楚状况的表情。
没办法,容雅和中年男人都不说话,白小白只好来打破这个僵局了。
白小白侧着身从容雅旁走下楼梯。
“老板,就是这个人要见你。”白小白走到男人旁边,看向容雅,发现容雅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僵硬。
容雅仿佛一下子回过神来,目光直直地看向男人,“上来吧。”
容雅的语气很冷,似乎很不欢迎男人。让白小白听着心里有些发颤。
那男人并没有因为容雅的态度而生气,倒是很主动地上前。
之后,白小白觉得容雅应该是把男人带到二楼的会客室里了吧,因为那儿是格子铺唯一一个除容雅房间之外最私人的地方。
“这个男人老板以前认识吗?”白小白坐在齐钰旁边。
齐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你和老板认识都快十年了,她的事你不是应该最清楚不过的吗?”
齐钰笑了笑,“就算最亲密的朋友也有不想说给对方听的事。况且我和容雅都不是那种什么事都说的人。”
“可以和我说说老板以前的事吗?”白小白觉得想要知道男人和老板之间微妙气氛的原因,应该从老板的过去寻找。
“这个嘛。”齐钰有些犹豫。
白小白见齐钰有些为难,便想说算了。
“也不是什么特别私密的事啦。”齐钰让白小白不用介意,“说出来也没什么关系,毕竟这些事只要是和容雅认识时间长一点的人都知道。”
于是接下来白小白就洗耳恭听了。
从齐钰口中得知,容雅以前最爱的就是烘焙,不论是西式的还是中式的都做得很好。后来容雅想精益求精一点,就自己攒钱去国外学习烘培。可学习了两年突然回国了,后来才知道是因为母亲的身体原因。
“那之后就再没去学习了吗?”白小白觉得有点可惜,放弃了自己喜欢的事业,不过为了照顾亲人也是无可厚非的。
“因为容雅是单亲家庭长大的,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母亲生病了当然是回来照顾啊。”
白小白没有想到容雅有这样的身世,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一定很辛苦吧。
“那她母亲最后治好了吗?”
“没有。”齐钰有些遗憾地说,“容雅的母亲在一年之后就去世了。”
白小白蓦地想起了自己的妈妈,还好自己的妈妈平安健康地活着。
“不过,在容雅母亲生病期间,同病房住着一个男人,好像是因为被人打了住院的。每天陪老太太聊天解闷。”齐钰摆弄着手中的高脚杯,“容雅因此也和那男人认识了,两人聊得挺开心的。”
“你见过这个男人吗?”白小白想知道这么好心的男人是个怎样的人。
“没有,我也是听说的。”
白小白没有再问下去。
末了,齐钰说:“如果你还想知道其他事情的话,就自己去问老板吧。”
白小白在心里不禁吐槽了一下齐钰,要是老板肯轻易告诉自己的话,还用来问你啊。
而在安静的会客室里,幽暗的环境压抑地让人快要窒息了。
“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啊。”容雅慵懒地靠着座椅,左手把玩着右手中指上带着的戒指。
男人想了想,“我找了你很多次,可每次你好像都不在。”
“你说这算不算是一种缘分。”容雅把头别向一边。
“每次想见你,却碰不到你。”男人自嘲地笑了笑。有时候男人想着算不算是上天安排的巧合,一次次想见,却一次次错失。这样的缘分未免也太残忍了点。
之后,出现了一阵沉默。
而就在气氛快要沉默到底里的时候,容雅突然站起来,“岳明严,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你不觉得这对我来说是一种打扰吗!”
激动的语气在这小小的会客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你很久都没叫教过我的名字了。”男人只是温润地笑着,可那笑中也带着浓浓的无奈。
容雅的气焰似乎被这温润扑灭了,软软地瘫坐在椅子上,喃喃地说着:“真是拿你没办法啊,每次都被你吃得死死的。”这声音都快小到听不见了。
男人只是看着容雅,没有说话。
“我们有几年没见了?”男人开口了,用了一种怀念的语气。
“七年九个月零三天。”容雅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但随即又挫败地靠在椅子上。
男人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容雅,“记得真清楚啊。”男人应该庆幸吧,因为这么多年,在时间的洪流中,面前这个美丽的女人还记得他,她也并非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绝情。
“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从我们背道而驰的那天起,我这个人,我的事,我的一切都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了。”容雅的的泪从眼眶不断涌出,花了大半的妆容。
容雅把脸低下,长长的大波浪卷发遮住了大半张脸。是不想让自己狼狈的样子被男人看到,还是不想让自己花了妆的脸被男人看到,因为这样就不漂亮了。
男人把手帕递过去,大概是知道容雅不会接,就放在了桌子上。
几秒钟之后,容雅抓着那手帕就往脸上抹,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钻入了鼻腔,眼中的泪流得也愈加凶猛。
容雅和男人的在楼上待了很长时间。坐在楼下的白小白时不时地望着楼上。
“别看了,再这样下去小心脖子扭了。”齐钰在一旁调笑着。
白小白瞪了齐钰一眼。
“那我先走了。”男人缓缓起身,走出了会客室,似乎希望容雅能挽留他。
容雅一言不发,只敢在男人走出会客室的时候才悄悄跟上他,看着他下楼梯时的背影,那手帕在手中抓得越来越紧。
“几年不见,怎么变了这么多,这背也有点驼了。倒是这抽烟的臭毛病还是没改。”这句话像是自言自语,那下楼的男人怎么听得见啊。
看男人走下楼梯了,容雅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头抬着,看着灰黑的天花板。
男人的脚步让木质地板发出了吱嘎声,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男人尽量收敛着,不让地板发出声音。
白小白听到了响动,习惯性地回头。
男人像是没见到白小白和齐钰一般,低着头径直走出了门口。
白小白朝齐钰耸了耸肩,说:“觉得怪怪的。”
齐钰还没说话,就听见容雅高跟鞋的“哒哒”声。
“小白,以后那个人来到店里都给我让他出去。”容雅皱着没有,眼眶有些微红,“我不想看到这个人了。”
说完就匆匆上楼了,怕让白小白和齐钰看出她哭过。
齐钰也像白小白刚才那样耸了耸肩,说:“看来谈得不是很好啊。”
白小白自然也是看出了容雅的脸色不太对,有些担心。
“老板没事儿吧?”
齐钰皱了皱眉,语气也不是那么肯定:“应该会没事的,容雅的自我修复力可是很强的啊。”
“嗯,这样最好了。”白小白只能这么想着。
突然,一阵音乐响起。
“我接个电话。”白小白扬了扬手机。
白小白看了一眼,是妈妈。
“妈,有事吗?”
“小白啊,你现在回家一趟吧。”
白小白有些疑惑,“什么事啊?”
“回家和你说,你现在快点回来啊。”电话那头的白母声音十分明快。
还没等白小白说什么,白母就挂断了电话。
白小白有点不知所措,现在离下班时间还早,如果请假的话,老板是会同意的。可今天看老板的心情一定不好。
于是白小白可怜兮兮地看向齐钰,“我妈要我回家,所以拜托啦。”
齐钰有些哭笑不得,“嗯,好吧。”
白小白觉得这种时候齐钰在自己心里的形象高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