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容雅在教白小白做西点。
因为店里没什么客人,所以白小白可以专心地按照步骤做。而容雅则在吧台的门后面的休息室里,要说是休息室倒不如说是厨房。
齐钰进来的时候,白小白正在给蛋糕裱花。看着白小白这么认真的样子突然来了兴致,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支铅笔和一张A4纸。
白小白还不知道她已经成为了齐钰眼中的风景。
齐钰看白小白微低着头裱花,也不怕被发现。手中的笔在纸上细细描绘,白小白的皱眉,嘴角的弧度都被齐钰用笔记录了下来。
齐钰眼中是一种很不常见的温柔,不同于画其他的风景。
一个这样安静地画着,一个这样专心地裱花。
等白小白做完后,抬头一看是齐钰。
“你怎么来了?”白小白的话语带着完成后的如释重负。
而齐钰早就把画用桌上的书压住了,表情和平时一样,“来了有一会儿了,只是看你这么专心做蛋糕,没好意思打扰你。”齐钰随即看了一眼蛋糕,“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尝一下你的大姑娘作?”
“当然可以。”白小白把蛋糕端到齐钰的桌上。
齐钰用叉子把一小口蛋糕放进了嘴里,对上白小白期待的眼神。
“第一次做吗?很不错啊。”
齐钰的表情在白小白看来像是这蛋糕好吃地不得了,于是坐下来也尝了口。
“一般吧,没有老板做的好吃。”白小白有些失望。
“但第一次做已经很不错了啊。”齐钰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1”。
“别浪费了,一起吃吧。”齐钰把蛋糕向白小白推了推。
白小白默默点了点头。
“对了,上次的故事后来呢?”
“后来啊。”齐钰顿了顿,“后来安辰景太想得到叶又琦了,就把她变相地囚禁了。”齐钰的表情竟然有些轻松。
“怎么能这样啊,就算是爱她,也不能这样,太过分了。”
齐钰看着白小白有些激动的样子,用手摸了摸下巴,“就在安辰景的家里。”
其实齐钰当时听到后也是这个反应,但却想为朋友安辰景推脱。如果是以爱之名囚禁的话,会不会被原谅呢?
“不过那段时间是安辰景最快乐的时候吧,等了这么久终于实现愿望了。”齐钰的眼中仿佛出现了那时的安辰景,虽然叶又琦从没有说过爱他,但这个男人还是每天一丝不苟地照顾着她,甘之如饴。
“那叶又琦没有反抗过吗?”白小白想,一个人就这么失去了自有,不应该试着逃出去吗?
“当然反抗过。最初的的反抗让她知道安辰景不会放她出去。”齐钰说到这里有些嘲弄,“真是愚蠢,她从不知道她这么做会伤害到别人。”
安辰景进门时,就看到叶又琦一个人坐在床上,抱着蜷缩的双腿。
“小琦,你怎么了?”安辰景皱着眉头,他从佣人那里听说,小琦的情况不太好。
谁知安辰景话还没完,叶又琦就眼疾手快地抓起了床头柜上放着的玻璃杯,朝安辰景的脑袋狠狠地砸去。
一瞬间,火辣辣的疼痛袭上安辰景的大脑,有些眩晕。鲜红的血液不断从伤口处冒出来,顺着安辰景的脸向下。可安辰景还是一步步向叶又琦走去。
“小琦你怎么了,你说话呀。”安辰景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抓着叶又琦的肩膀。
叶又琦的肩膀变得僵硬,她用力挣脱安辰景的手,朝窗边退去。
安辰景看到这情形,再一次靠近叶又琦,不顾受伤的额头,双手抓住叶又琦的肩膀。而现在的叶又琦在安辰景看来绝对好不到哪里去。表情狰狞,嘴里发出入小兽般的呻吟。
安辰景赶紧叫来了管家。
“李安,你赶紧给我叫家庭医生。”安辰景压低声音,尽量不吓到叶又琦。
“是。”中年管家从没见过少爷这么着急,这么狼狈。
客厅里,安辰景低着头,有些颓废,额头上的血已经凝固了。
安辰景时不时地看向楼梯,等着医生的审判。
安辰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只是想让那人留下,能够陪着自己,没想到会伤害到她。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从楼梯拐角处出现了。
“怎么样了?”安辰景连忙站起来,连膝盖碰到了桌角都不在意。
“病人有抑郁症,情况不太好。”医生的语气平稳沉着,仿佛这样的话说过很多次了。
安辰景心里一沉,又想起了很久前也曾听到这样的判决。
“怎么才能治好?”
“我已经开出了镇静的药物,只要平时注意别刺激她。”医生推了推眼镜。“也许就会治好。”
“也许?”安辰景觉得这个时候说这种话简直不负责任。
“心理疾病就是这样,找到了病源一切都好说。”医生的语气在安辰景听来像是在说着,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就是罪魁祸首。
其实在来的时候,医生早就问过管家关于病人的一些情况了。
医生走后,安辰景悄悄在叶又琦房间门口站着,看到叶又琦吃了药睡了才敢轻手轻脚地进去。
安辰景从没想过自己的爱在叶又琦眼中是伤害。
在听到医生的话后,有一瞬间,安辰景想过放了叶又琦。可怎么舍得,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只是想让她再回到自己身边,所以绝对不能放手。
“叶又琦得了抑郁症!”白小白手中的勺子轻颤了一下。
“心病啊。”齐钰放下叉子。
“这样的病不是很难完全治好吗?”
“所以接下来的那段日子是很难过的啊。”齐钰一手扶着额头。
“叶又琦经常情绪失控,甚至一看到安辰景就疯了似的把东西砸向他。”齐钰的声音有些起伏。
“安辰景放弃了吗?”白小白觉得安辰景应该放弃吧,为了叶又琦。
“没有。他还是想把叶又琦绑在自己身边。”
“太可怕了吧。”白小白倒吸了一口气。
“可你知道吗,叶又琦是喜欢安辰景的啊。如果是这样,那么应该可以淡化一点伤害吧。”
“可伤害已经存在了,就像被刀划过的皮肉,即使痊愈也会留下疤痕。”白小白始终觉得叶又琦应该回去,也许莫叶就不会像安辰景这样爱着。
齐钰沉思了一会儿,开口说:“好了,今天暂时先别聊这个话题了。”齐钰看白小白情绪有些激动,就想着终止这个话题。
“嗯。”白小白似乎还沉浸在刚才,所以端起盘子,径直走向了厨房。
这次和齐钰的对话到最后越来越激动,白小白甚至觉得会和齐钰吵起来。白小白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齐钰会站在安辰景这边,明明叶又琦承受的太多了。
白小白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齐钰已经离开了。
真是的,走了也不说一声。白小白有些不满,但没表现出来。
拿起抹布擦着餐桌。
瞥了一眼桌上的书,发现下面压着一张纸,是白小白以前没发现的。
白小白把书拿开,看到是一张A4,上面画着一个女生低头做着蛋糕,不正是自己吗!
简单的素描就勾勒出了当时的场景。黑色的画笔,白色的底色,真是绝配啊。
以前白小白只知道齐钰画油画画得好,没想到素描也不差啊。
白小白把素描小心地卷起,用一根细细的用来包礼物的绳子扎好。
自从那天之后,齐钰就再没来过格子铺。
白小白有些失落,觉得会不会是那天自己情绪太过激动了,才导致齐钰这几天没来。可容雅告诉她是因为齐钰忙着画展,所以没来,最后又加了一句,这是很正常的呀。
虽然白小白不太相信容雅的话,但还是这么安慰自己。
这时,格子铺的门被推开了。外面的风吹进来,摇晃了屋里挂着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欢迎光临。”白小白做出了接待客人的标准微笑。
那男人走向吧台,点了一杯绿茶。
白小白手脚麻利地泡好茶,不想让客人久等。
这泡茶按容雅的话来说,白小白现在在做的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泡茶。
泡茶有它的文化,程序多着呢,而想白小白这样的也只能是给客人解渴的。
男人在旧货面前,时不时地凑近看看。
白小白在男人看旧货的时候也打量过男人。
看起来有四十多了,穿着普通的衬衫。有啤酒肚,但不明显。头发有些少,带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
不像是有钱的,白小白也不指望他看了能买。毕竟作为这儿的员工,还是很关心店里的收入的。
“先生,您的绿茶好了。”白小白把绿茶放在了吧台上。
那男人走过来,拿起绿茶,先闻了闻,然后就喝了起来。
白小白看着男人的样子,不禁吐槽,看来自己的茶果然是给人解渴的。
“可以带我上二楼看看吗?”男人喝完茶,抬头看着白小白。
“这样啊。”白小白有些犹豫,楼上的都是古董,而按照白小白的判断,这男人应该是只看不买的,而且自己上楼了,楼下就没人了。
但一想到是客人的要求,再者说这格子铺也少有人来,也就同意了。
男人的脚步声很轻,踩在木质地板上只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男人在二楼的古董架前来回看着,时不时地问白小白一些关于古董的问题。
幸亏白小白做过功课,倒也能答得上来。
正如白小白猜的那样,那男人看了一会儿就走向了楼梯口。
突然,那男人看了一眼古董架子后面的门,问:“你们老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