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白正式开始了自己的兼职生活。
早上八点钟的时候准时到了旧时光格子铺。
白小白进门的时候,容雅正坐在椅子上打着哈欠,穿着一身浅绿色的旗袍。
“老板早。”白小白把背包放在了吧台下的柜子里。
“嗯,今天你把纸箱里的东西都放在架子上吧,价格已经给你分好了。”容雅显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白小白看着昨天自己整理好的纸箱,从价格最低的开始放。
箱子里有陶瓷杯,有吊坠,还有一些白小白叫不出名字的工艺品。
“老板,这个没有写价格。”白小白指着箱子。
容雅伸了个懒腰,走了过来。
“这个嘛。”容雅拿起纸箱里唯一的东西,是一幅画。“这个就放在那边吧。”容雅指了指右边的墙。
“这幅画画得真好。”白小白看着容雅手中的油画,虽然对艺术没有特别的鉴赏天赋,但也能看出,从绘画到装裱都是那么契合,而且画上的人可以说是栩栩如生,就连画中人嘴角的弧度,眉间的微蹙都表现了出来。
“他的画能不好嘛。”容雅喃喃道。
“他?老板认识这幅画的作者吗?”白小白觉得作为一家铺子,即使是旧货也有自己的货源,可这里东西的标价普遍偏低,很难想象这样一幅画会拿到这里来卖。
“他是我的一个老朋友了,我们认识快有...快有十年了。”容雅用一种怀念的口吻说着。
“这幅画画得虽好,可就是太悲伤了。”画中的女人虽然安静地躺在男人的腿上,但也不能忽略那女人衣上的血迹。
“嗯,人都死了啊。”容雅叹了口气,“这幅画有个故事的。”
“故事?可以说给我听吗?”我总觉得画这幅画时,那个画家曾经就在现场。
“这个嘛,你还是要去问这幅画的作者的。”容雅把画放到了右边墙上的格子上。“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有个故事。”容雅的纤纤玉手抚过油画边上的旧货。
“是吗?”白小白有些难以置信。
“呵呵,没有故事的东西我们这儿还不收呢。”
“这幅画的作者很有名吗?”白小白问。
“他每年都在世界各地跑,创作,得了不少奖呢。”容雅有些自豪地说。
“这样啊。”白小白有些失望,这样的话,自己应该很难碰到吧。
正想着,格子铺的门从外面被推开了,白小白回过头,有些惊讶在这个时候会有人来光顾。
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穿着黑白相间格子衬衫的男人,看起来二十七八岁吧。
“嗨,齐钰。”容雅热情地向来人打招呼。
男人朝容雅微笑点头示意,随即便看向了站在吧台边的白小白,有些疑惑。
“这是白小白,我新招的员工。”容雅拉过白小白,介绍给齐钰。
“你好,我叫齐钰。”齐钰伸出手。
“你好,我叫白小白。”白小白有些慌乱,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温柔,让白小白有些沉醉,等白小白反应过来时,面前的男人已经伸出了骨节分明,修长白净的右手。
“哟,丫头害羞了。”容雅看出了白小白的慌乱和害羞,打趣道。
被容雅一说,白小白低着头,脸也红了。
齐钰看着眼前的女孩的反应,觉得有些好笑,嘴角动了动。
“丫头,齐钰就是那副画的作者,你不是要听画背后的故事嘛。”容雅指了指那幅画。
而白小白也惊讶,原来眼前的男人就是那个画家,回想起刚才男人的右手,确实是拿画笔的手。
“哦,你对那副画有兴趣。”齐钰的语调微微上扬,配上那温润的嗓音,简直要将人溺死在这温柔中。
“嗯,我觉得那副画画得太过悲伤了。”白小白稳了稳心神。
齐钰拉开椅子,示意她坐下。
白小白看了一眼容雅。
“没事儿,反正这时候没不会有客人来的。”容雅摆弄着咖啡机。
白小白这才坐下,可又总觉得不好意思,自己是来这里工作的,现在倒像是来聊天的。
“你要一直在这里工作吗?”
“啊,不是,我是大学生,兼职的。”
“这样啊。”齐钰的目光越过白小白,看向了吧台的方向。
“怎么啦?”白小白不明白齐钰这种欲言又止。
“哦,没什么,就觉得这样挺好的。”齐钰收回了目光,冲白小白笑着。
“听老板说,您是个有名的画家。”
“只是随自己意愿画而已。还有,不用称呼‘您’吧,我看起来很老吗?”齐钰用手抚脸轻笑道。
白小白没有说话。
“可以的话,叫我齐钰吧。”
“那你也可以叫我小白。”
之后就是沉默,两人之间有些尴尬,因为是刚认识,所以不知道该聊些什么。白小白有些懊恼自己平时不看关于艺术方面的书籍杂志,要是平时在翻看的,就可以和齐钰聊聊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他一定会觉得无聊,然后很快就走了吧。
“怎么不说话啊。”容雅端上了饮品,给齐钰的是咖啡,给白小白的是果汁。
咖啡浓郁的香味弥散在空气中,盖住了果汁原本就微弱的气味。
白小白看齐钰微微抿了一口,随即称赞道:“容雅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谢谢。”容雅的眼睛微眯,嘴角上扬。
接着齐钰转头看着白小白,白小白有些措手不及,立刻低下头喝了口果汁,果汁甜甜的味道刺激着味蕾,让白小白心情大好。
“丫头,你不是想问那幅画吗,赶快问啊,齐钰可是个大忙人啊。”说着,容雅扭着水蛇腰走向吧台。
白小白正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倒是齐钰先出声了。
“这幅画是我在一个欧式的庄园看到,然后画下来的。”
“这么说,当时你在场。”白小白睁大眼睛问。
“对,我见证了他们的死亡。”齐钰看着墙上的话,有些怀念地说着。
“他们应该很相爱吧。”不然也不会想到要死在一起。
“男人很爱她,希望她能活下去,即使男人自己不在了。”齐钰顿了顿,随即有些悲怆地说:“可我却做了一件错事,可以说是我把男人的希望毁了,后悔终身啊。”齐钰的嗓音像是本来就有摄人心魄的能力,白小白立刻被他感染了。
“可我看画上那个女人的神色很安详,甚至带着笑意。”白小白想让齐钰知道这并不完全是他的错,就算不知道事情的整个经过,她也不想让齐钰背负着这后悔,那太沉重了。
“可因为我的话,女人才会殉情。”齐钰的瞳孔很黑,深不见底,像是穿越着时光,讲述那个被人遗忘的故事。
“可女人最后还是和男人在一起了,生不能同裘,死亦同穴也许正是女人希望的。”白小白争辩着。
“是吗?”齐钰显然不太相信白小白的这番话。
齐钰看了看表,“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我还有事,所以要先走了。”齐钰起身,整了整衬衣。
白小白也站起来,有些失望,她还记得容雅说,齐钰很忙。
“不过,这些天我都要待在这里。”齐钰像是看穿了白小白的心思,解释起来。
“啊。”白小白不明白齐钰为什么要说这句话,“那你可以和我讲讲这个故事吗?”白小白看着齐钰的脸问。
可看到齐钰有些犹豫,便有些失望,勉强挂起笑容,“不用勉强。”
“没那回事。你想听就好,不过可要占用你下班的时间了。”齐钰眨着眼睛,眼中有些笑意。
“那就这么说定了。”白小白见齐钰答应了,心情没由来地好。
白小白本来想送齐钰出门的,可齐钰再三拒绝,也就作罢了。
白小白看着齐钰的背影,只觉得在两边茂密的大树的映衬下显得过于单薄,仿佛一下子就被茂密的枝叶所吞没。
白小白走到吧台前,容雅从吧台后的椅子上站起来,“聊得怎么样,齐钰不错吧。”
白小白越听越觉得怪,倒像是在介绍对象。
“齐钰像是经历过一些事情。”白小白开口。
“怎么说?”
“刚才他给我说了一些话,关于那副画的故事,听起来很悲伤呢。”白小白透过门上的窗户向外看,齐钰的身影渐渐模糊了。
“他也是个可怜的人,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容雅的话像是对齐钰命运的叹息。
白小白听到这句话,猜测齐钰的亲人可能不在世界上了。
“那他的朋友呢?”
“朋友嘛,很难说。”容雅微微皱着眉。
“老板不就是齐钰的朋友嘛。”白小白想着容雅和齐钰既然认识快十年了,肯定是能够交心的好友了。
“丫头,有些事根本不想表面上那样。即使我们认识很久,但绝不是那种了解到心里的朋友。”容雅有些遗憾,“有时候我觉得齐钰那家伙的心根本是封闭的,别人休想进去,而他也不想出来。”容雅有些恨恨地说,“不过这也难怪啊。”最后一句容雅说得很小声,像是不想被别人听见。
白小白听了容雅的话,不禁被齐钰吸引了,她迫切的想听听齐钰的那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