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无人解花
32.无人解花

“滴滴滴,滴滴滴”,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我看了看号码,是张清恬打过来的。

我迫不及待地按了接听,“喂,怎么样,知道小哥去哪了吗?”

“别着急,我的手下去查过了,说他买了昨晚回杭州的车票,估计现在已经到了。”

“昨晚?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没想到闷油瓶竟然真的那么决绝地回去了。想想那天临行前,我对他说的话后心里一片懊悔,张起灵肯定被我的话打击到了。

换做以前可能还不会这么严重,但是这次我当着解雨臣的面叫他走......可是我说的也没错啊,如果我们是恋人的话就应该要有情侣之间正式的约会,我也应该相信他的,而不是怀疑。

“唉。”现在未婚妻事件也已经告一段落了,我也不想再因为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我虽然很在意闷油瓶的过去,但毕竟张清恬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也不会无理取闹到和一个已死之人争风吃醋。

买了车票,我和解雨臣坐在动车上,望着窗外的风景一幅幅往后倒去,心中苦涩。

车厢里开了冷气,八月秋意渐浓。

“哈啾!”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摸摸鼻子,可能要感冒了。

“给。”小花朝我递来一件西装外套。

我看了看他身上单薄的粉红衬衣,“你不穿吗?”

“我不冷呢。”

我默默披上了他给的外套,上面还有一股草莓味。

【花邪党看过来,在南派三叔于北平的采访中,他说道,小花对于吴邪有天生的保护感,而且对于吴邪来说,小花比闷油瓶更能依靠。】

解雨臣按着手机忽然惊讶了一声,“再过两天就中秋节了!”

我眯着眼凑过去看了看日期,“是啊,现在感觉日子一天一天过得真快。中秋到了,老九门的晚宴也就到了。”

解雨臣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道,“吴邪,你最近越来越忧郁了。”

“有吗?”我苦笑一声,“小花以前也是这个样子啊。”

“是啊,以前那段生不如死的青春期。”我知道他指的是穿女装的那段时间。

“如果我声带坏了,我就不能唱戏了,很多女孩子会伤心的。”

听着解雨臣悠悠的语气我不由得捂着嘴笑起来,他也跟着笑了。

过了一会,我又问他,“为什么你的艺名叫解语花?”

他摇了摇头,说,“二爷爷说我老子叫解连环,我叫解雨臣,不如就取名为解语花吧,解语花枝娇朵朵。”

“解语花枝娇朵朵......”我跟着读了一遍,心想,小花的性格和我真的有些类似。话不多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并且有艺术家的那种“干一件和现实生活完全没关系,也没人能理解自己的事情”的脑筋。

但是有一点不同,那就是解雨臣的外表在女性中有着天然的亲和力。我想起以前在午后喝咖啡的情景,老板娘不知道他是干嘛的,但他不用靠这些姑娘太近,自然远远地看着就能让他杯优待一个下午。

“小花,其实你不说话的时候,给人感觉很内向,就像小时候一样。”

“哦?其实我一点也不内向,只是从来没有人懂,不,有过一个人。”

黑瞎子......解雨臣打开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时间,继续往下说。

“我喜欢桃花,喜欢《霸王别姬》,喜欢草莓味的东西;我不会讲笑话,我最敬重的人是二月红和二夫人;我从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被作为家族的一个工具养大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从当上解家少当家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自己能活多久......”

我听着他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的爱好,一开始因为他喜欢草莓味的东西而感到好笑,直到他越讲越忧伤,直到我听完最后一句话。看到解雨臣一张委屈的脸,我这才慌乱起来。

“解雨臣......”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是我知道他现在的心里一定也不好受。这是解雨臣第一次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全都告诉了我。

解雨臣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动车依然在飞速前进,气氛却沉重起来。

就在我也打算闭上眼睛的时候,我听到他说了一句,“纵无人解花,花自芬芳。”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他还是保持那个样子。鼻子有些酸,我强忍着说些什么缓和气氛。

“小花,等中秋过后,我去找你听戏,你就唱那首《霸王别姬》给我。”

解雨臣点点头,说了声好。

在四川寻找密码的时候,解雨臣曾经跟我说过他解家的祖训,那就是不可以为了同伴牺牲自己,可到了铁盘机关的时候,他却为了自己赴汤蹈火......

“吴邪,我不是一个好人,我可以听到自己小时候的玩伴生死未卜,但还是不加理会,先完成自己的事情再说。”?

“吴邪,我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解决自己遇到的问题,我在做这些事情之前,已经默认了没有任何的后援,任何的帮助。我不会为自己的死亡怪罪任何人,也不会为别人的死亡怪罪自己。”

“吴邪,一旦你有那样的想法,你就不可能有朋友,因为,你知道你不能回去救他。那么,如果你和他成了朋友,发生这种事情,那你就会伤心,为了不伤心,为了能够心安理得的抛弃其他人,我不能和任何人成为朋友。?”......

半个小时后,我们回到了西泠印社,大门敞开着,我以为是小哥在里面,急匆匆地就往里奔,看到的却是正在擦拭明器的王盟。

“老板!你终于回来了,大后天就中秋了,我正琢磨着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小哥呢?闷油瓶呢?”我抓住王盟的肩膀就问。

“那小哥怎么了?他没有回来过啊。”

“什么!”我感觉到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既然他回了杭州,那还会去哪里?家都不回了吗?”我喋喋不休地自言自语,而王盟就像在看忘记吃药的精神病人一样问小花发生了什么,解雨臣把这几天的事情告诉了他。

“吴邪,你先冷静点......”

我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听小花说话,我头也不回地冲出西泠印社。

“我出去找找,你们在家等我消息!”

看着吴邪心急如焚跑出去的背影,解雨臣没有太多的表情,他站在西泠印社的门口,轻轻吟唱起了《霸王别姬》。

“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轻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嬴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

“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

纵无人解花,花自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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