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辛苦有人愁。

两个人僵持了许久，谁也不低头，到最后，谁也不开口了。

正巧，华商过来布菜，一眼看见两个人不说话，也大概猜出来事情如何。

便笑着说：“四皇子殿下驾临天上宫，我们天上宫真是蓬荜生辉。这些是酒池肉林的招牌菜，殿下尝尝。”

边说边拍了拍手，一个曼妙的美人走进来，盈盈拜倒。

随后起身坐到莫子渊旁边，举起酒杯递给莫子渊，笑着说：“四皇子殿下请。”

这台阶排的都快排成长城了，莫子渊也不能不下了。

莫子渊喝了一口，说：“葡萄美酒夜光杯，好酒好酒。”

琉羽若烟也举杯喝了酒，笑着说：“听说四皇子殿下一向不入我们这种歌坊酒楼，没想到对酒也颇有看法呢。”

莫子渊说：“琉羽宫主客气了，深巷难掩美酒香。本宫也是心向往之罢了。”

琉羽若烟说：“那可就是四皇子殿下孤陋寡闻了。这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我这天上宫的酒，是琼浆玉液。可我这天上宫里，最好的，却不是酒。”

莫子渊反问了一句：“是么？本宫倒是不知道这事。的确啊，这天上宫的酒，确实比不上这佳人，倾国倾城。”

说罢，举杯敬了琉羽若烟一杯。

琉羽若烟笑着说：“我还道四皇子殿下真如传言一般，不近女色。没想到四皇子殿下这么会哄人。那不知道四皇子殿下可曾听说过，天上宫阙，琼楼玉宇，碧霄仙子，解语花言。”

莫子渊的确没听说过，关于天上宫的一切，除了在刚开始开业的那天，莫子庭带他来喝酒之外，他一无所知。

而钟子期等人，一字一句的，把天上宫的一切都告诉了莫子渊。

天上宫，仅仅一个月，名扬天下。

整个长安城，风头无两，无人可挡。

莫子渊点了点头，说：“琉羽宫主之名，整个长安，还有谁人不知？天上宫阙，谁不垂涎？”

身边的美人，在莫子渊说话的时候，不找边际的为他到了酒。莫子渊皱了皱眉，说：“让这美人下去吧，我想跟琉羽宫主聊聊。”

琉羽若烟笑了笑，说：“四皇子殿下听了天上宫的名字，却不知道我天上宫的解语花么？”

莫子渊没听钟子期跟他说过什么解语花。也难怪，能让天上宫宫主开口，便是多知心的人，还值得开口说话。

琉羽若烟面色冷了冷，声音清凉如水一般，幽幽的念：“清肌莹骨能香玉，艳质英姿解语花。钗插凤，鬓堆鸦。舞腰春柳受风斜。有时马上人争看，擘破红窗新绛纱。”

解语花。

莫子渊说：“任是多知心的可人，配的上解语花之名啊。”

琉羽若烟回答说：“多知心羽儿不知道。不过羽儿知道，若是四皇子殿下真肯委下身份，多来我天上宫走两趟。天上宫里多的是美人能让四皇子殿下舒心，就不用羽儿亲自派人送菜过去了。”

莫子渊转过头问：“能的琉羽宫主称赞，想来也不凡。不知美人芳名。”

那美人起身行礼，道：“奴家牡丹。”

“牡丹？”莫子渊重复了一遍，问：“琉羽宫主给取的名字么？”

琉羽若烟说：“是啊，我给她取得名字。怎么了？”

莫子渊说：“没什么，我以为琉羽宫主天仙一般的人，玉石一般的性子，必定超凡脱俗。没想到琉羽宫主取了个名字，竟然这么……这么随意。”

琉羽若烟站起来，依旧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来喜怒，声音温润，说：“起个在超凡脱俗的名字又能怎么样啊？这世人喜欢的，不是超凡脱俗，冰清玉洁，就是俗啊。

权势不俗么，金钱不俗么，身份不俗么？还不是人人都喜欢么？”

最后一句，琉羽若烟转到了莫子渊身后，俯下身子在他耳边问：“四皇子殿下说，是不是啊？”

莫子渊转过头，看着身侧的琉羽若烟说：“是啊，世人都是这般俗不可耐。可是琉羽宫主还忘了一个，是美人。凭琉羽宫主这般绝色倾城，不知引得多少人折腰呢吧？”

琉羽若烟也看着莫子渊，问：“那四皇子殿下呢？羽儿想知道，这般绝色倾城，四皇子殿下心动了么？”

莫子渊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回答说：“自然心动了，可是不知区区四皇子妃，琉羽宫主能不能看得上眼呢？”

琉羽若烟一旋身，单膝跪坐在了莫子渊身侧，莞尔一笑，妖艳无边，说：“区区四皇子妃，就算羽儿看得上眼，想必四皇子殿下也不会拿出来丢人的吧？

那不如，等四皇子殿下登基那日，娶我为后如何？”

莫子渊说：“好，他日若是本宫继承大统，必迎卿为后。”

琉羽若烟的手，搂着莫子渊的腰，缓缓划过，小指一勾，将莫子渊腰间的玉佩拽了下来。琉羽若烟把玉佩拿在手上，说：“听说这九龙龙白玉佩，是皇上赐给皇子的信物。这九龙白玉佩，便是四皇子殿下的玉佩吧。”

莫子渊点了点头，道：“没错，九龙白玉佩只有一块。历来是由皇上赐给宫中最宠爱的皇子。

此玉佩是皇室的象征，携比玉佩可行使皇子的一切权利，不必回禀中宫。此玉佩可调动宫中一半禁军，长安执金吾三分之一军队，十万戍边守军。

本宫出生时，父皇将此玉佩赐下来作礼物。”

琉羽若烟将九龙白玉佩高举，眼睛随着玉佩摆动而动。说：“早就听说四皇子殿下的生母宸贵妃娘娘宠冠后宫，看来所言非虚啊。

如此，这块九龙白玉佩，四皇子殿下就给羽儿作聘礼吧，如何？”

莫子渊深知此玉佩的重要性，可他也并不怀疑琉羽若烟的能力。他不在意，娶任何女子，只要她有利于自己。

而琉羽若烟所表现出来的能力，确实不是长安城中任何世家贵女所能比拟的。

娶琉羽若烟为后，这个交易莫子渊并不吃亏，可这不代表莫子渊能把九龙白玉佩送给她。能把调动军队的信物给她。

莫子渊没什么表示，只是笑着说：“以九龙白玉佩作聘礼，也不是不可以，本宫就是怕，琉羽宫主收了本宫的聘礼以后，拿不出配得上本宫这聘礼的嫁妆罢了。”

“这万里江山做羽儿的嫁妆，可配得上？”琉羽若烟反问道。

也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因为琉羽若烟的那张脸真的够美，迷了莫子渊的心。莫子渊竟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说：“好。”

血影就守在门口，以他的内力，不费出灰之力就足够听清琉羽若烟和莫子渊的话。

从琉羽若烟取下莫子渊腰间的九龙白玉佩的那一刻起，血影就要拔剑冲过去了。只不过当时莫子渊瞪了他一眼，才让血影生生的忍住了。

可现在，没两句话，莫子渊就把九龙白玉佩送给琉羽若烟了。他更是不能不说了。

莫子渊还没有醉，看样子仍很清醒，血影又不敢冲过去把玉佩抢回来，只好不停的给莫子渊递眼色。莫子渊倒是也无视的很果断。

血影收的训练远远比千洛要严格的多。皇室给皇子选贴身侍卫，岂是寻常人家可以比拟的。更何况莫子渊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连九龙白玉佩这种东西都能直接赐给莫子渊，就更不用说挑选人的严格。

血影对莫子渊的忠诚，是拿命算的。这才是真正的上刀山下火海，眉头都不皱一下。

血影跟在莫子渊身边这么多年，莫子渊贴身的东西，从不让别人碰触。今日却这么果断的把九龙白玉佩都送了人。

血影的不悦一点没有掩饰，表现的太明显。千洛站在血影旁边等候，依然一眼就能看到血影的不悦。

千洛没那么好的教养，他是杀手出身，后来又流落街头多年。

杀手是拿钱杀人，不会顾忌，也不会克制。如果有人惹了他，没人花钱，他其实也不介意杀人的。

所以血影一直忍着，可千洛没忍，先动了手。

莫子渊和琉羽若烟在这边愉快的交谈，血影和千洛已经刀剑相向。

琉羽若烟没想到他们二人一句话没说过，俩人不明不白的两个人就打起来了，便开口阻止：“住手，千洛。”

莫子渊好歹是个皇子，自己的侍卫在别人家里无缘无故的打起来，怎么说也是他脸上无光。

一个下人没教养，说白了也是他当主子的丢人。

尤其是在女人面前，莫子渊从没有如此过，这时便显得更加不悦。

千洛住了手，血影也就收了剑。琉羽若烟这边刚嘱咐千洛：“不可无礼……”话还没说完，莫子渊已经一巴掌扇过去了。

血影应声直接就跪下了。

琉羽若烟这时才抓紧问了千洛几句，正要开口让血影起来的时候，血影跪着对莫子渊说：“属下知错。”

琉羽若烟问清楚了事情，说：“这不怪你。”

莫子渊也正好黑着脸开口训斥血影说：“下去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