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月早上被敲门声吵醒的，楼下大门外有人敲门，好一会儿，陈奶奶才打开了大门。

涵月一向是浅睡眠，以前若被吵醒，她会继续皱眉睡下，或者起床大发一通脾气。而现在，她竟然无一丝脾气，而且也睡不着了。是啊！行笄礼是一个女孩的大礼，涵月想想还是有些激动的。

“陈奶奶，这是家主为涵月小姐准备的笄礼衣服！请涵月小姐早点到场！”从楼下穿来的声音判断，不过是一个慕府的丫鬟。

“有劳家主了，老身这就去请小姐下楼！”陈奶奶沙哑的声音响起。

“好的，我回去禀报家主了！”丫鬟告辞道。

陈奶奶双手颤抖地捧着衣服，泪眼婆娑。尽管心中认为家主没那么好心，但是一想到，小姐长大成人，即将行笄礼，她的心中就万分兴奋。

陈奶奶是涵月父亲的奶娘，涵月出生时，母亲去世，陈奶奶一直把涵月当成自己的亲孙女对待。特别是涵月五岁那年，涵月的父亲也死去了，涵月就从那时起，再也没有离开雪蕊楼一步。

涵月，因为父母过世过早的原因，再加上双目失明，腿脚不便，一直未能修炼家族的巫术，正常人都是五到七岁开始修炼，而涵月已经十五岁了，家族没有一人来教她。

甚至于，家族对涵月的态度特别冷淡，几乎到了不管不顾的阶段，这让一个小女孩如何生活？

只有陈奶奶一直陪着涵月，教她礼仪，教她为人处世，家族一天只送一顿饭来，陈奶奶干脆自己做饭。到了后来，家族干脆选择遗忘了涵月。但这并没有影响到相依为命的二人。

涵月学东西很快，不过，刺绣这东西，尽管她很努力地学，因为眼睛的原因，她只能做得一般般。家族也因此破例，让别人来为她做服装。

更可惜的是，陈奶奶不会任何巫术，自然也教不了她。不过，小姐要及笄了，这也了了她的一桩心愿。

只愿小姐日后能嫁个好人家。一想到这，心头似乎有些堵，也许是年纪大了。陈奶奶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只白色的手帕，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放回怀里 ，慢慢上了楼梯。

“咚咚”陈奶奶小心地敲了敲门。

“进”一声清脆声传来。

陈奶奶打开涵月的闺房门，走进里间，发现涵月已经起床，坐在梳妆台前，双手支腮，不知在想什么。

“小姐，家族送衣服来了！咱们得早点去，让家主等着可不好！”陈奶奶嘶哑的声音想起。

“陈奶奶，你说行及笄礼，是什么样的？”涵月攥着衣角问道。

似乎看出涵月有些紧张，陈奶奶慢步上前，抓住涵月的手，枯瘦干瘪的手与白皙光滑的小手，形成鲜明对比。

“小姐安心，及笄到时会有上香……”陈奶奶慢慢向涵月讲诉。

陈奶奶自幼来到慕家，虽然自己没行过笄礼，但是她也见过不少慕家小姐的笄礼，所以，她对这方面还是有经验的。

涵月耐心地听着，认真记下。直到家族再次派人来催，陈奶奶这才停止，帮涵月洗漱，着装。

涵月走出雪蕊楼，本打算走到前厅，她已经很没有呼吸到外面的空气了。然而，家族早就准备好了一辆马车。在门口早早等待了。

“小姐，您慢点！”陈奶奶将她慢慢扶上马车。

“陈奶奶，您身体不好，就留在雪蕊楼吧！”涵月关心道。

“小姐，您走路不方便，留下我的话，怕那些小丫头照顾您，不得尽责！”陈奶奶关心道。

“没事的，我已经大致了解了笄礼……”

“陈奶奶，您就放心吧，我涵月小姐只是行笄礼，又没什么危险，您年纪大了，还是在雪蕊楼休息休息吧！”涵月身旁一个丫鬟，打断涵月，道。

“那好吧！你可要照顾好小姐！”

陈奶奶无奈，只好答应。但是人却仍然站在那里，目送马车离去。

涵月皱眉，这个小丫鬟也太无礼了。不过以前她们似乎更加无礼，经常在雪蕊楼门口，大声嘲笑她，说她坏话。

情况大概是从五年前开始转变的，不知怎么的，家主突然想起了她。从此以后，楼下安静了不少，不时的有新衣服送来，还有一些美味佳肴。涵月只知这种生活来之不易，所以她就好脾气的对待慕家每一个人，甚至允许家主进入雪蕊楼第一层。

马车里有些颠簸，不过还好，坐垫比较柔软，倒也没什么不适。马车里，涵月一直没有说话，丫鬟也没声音，很静，涵月可以听到车轮压过地面的声音。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儿，外面似乎安静得有些过分。今天两位慕家小姐行笄礼，外面应该比较热闹才对，怎么如此安静。

还有，她腿脚不便，只要派个轿子来接她就可以了，为何要用马车？难道慕府大到出房门就要坐马车？是自己想多了，还是情况确实有变？

“外面怎会如此安静？难道我们不是去前厅？”涵月疑惑道。

“是的，涵月小姐，我们正在通往后山！”丫鬟不带任何感情道。

“去后山做什么？难道行笄礼不是在前厅？”涵月皱眉道。

“今年笄礼计划有变，根据风水师卜卦，在那里行笄礼最好！”丫鬟声音没有任何变化。

“紫依妹妹，也在后山行笄礼吗？”涵月试探道。

“是的，家主他们早已在后山，就等小姐您了。”丫鬟道。

“嘭！”

丫鬟刚说完，马车一阵晃动，涵月正在思考对方话语的真假，没有准备的，后脑勺磕在马车上，弄得她一阵头晕。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这才好受点。

不知行过多久，只听见车夫唤马声，马被拉扯的悲鸣声，震动不停的车子突然停了下来，还好这次涵月有准备，才没有跌倒。

“涵月小姐，我扶你下车。”丫鬟伸手扶着涵月的左胳膊，慢慢带着她下了马车。

“涵月，你可来了，大家都在等你呢！”家主一直在此地，等候涵月，声音没有不耐烦，充满了喜悦感。

“让二伯久等，涵月失礼了！”涵月微笑请安道。

“快！备轿！可不能委屈咱们慕家的大小姐！”管家对身旁的轿夫道。

轿子很简易，一个露天座位，只能容纳一人，两根长长粗粗的毛竹架着座位。涵月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上轿了。

一路上，轿子“吱呀吱呀”的响起，令涵月有些心烦。她的左手紧紧抓着右手手腕，那里，有她和叶禹陌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