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覃兮一把接住倒飞向他的玉叶子，脸色一下变得铁青。“叶子……”他抱着她跌坐在地，脸上的表情凝固在震惊之上。

玉叶子看清了他，忍着疼痛极开心地颤抖道：“皇兄……你终于肯…肯再次光明正大地抱我了……”

苏覃兮似乎被触动了，居然一下流了泪。他原来一个儒雅公子的形象，现在看来，竟十分凄凉。“对不起……”他看着他怀里气息渐弱的人，不知还能说出什么来。

“你明知我等了这么久，等的……等的并不是这句话。”玉叶子顿了顿，身边泛起了红光。我知道，这是她魂飞魄散的前兆了。她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努力让自己加快了说话的速度。

“皇兄，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绯月宫里有棵杏花树，那在天竺，可是少见得很呢。春日里，我让你爬上去给我摘一枝下来。那白色的花瓣，真是很美呢……

你知道的，我喜欢白色，你送我的那件七凰白羽纱裙，我真的很喜欢。你问我为什么不常穿，其实我只是怕它有一点损伤，我会心疼的，便极少穿了。还有，我立笄那日，我也就穿过那一次吧，为你跳了一支羽衣曲，你说我跳得好看，你不知我有多开心……

有一次你带我去苏河边，你给我说苏河的神话，你说苏河里沉睡着天竺的爱神，若是在苏河边许下的誓愿能感动爱神，许愿之人便能得到幸福……

我想，一定是我太奢侈，想得到的太多，所以爱神才会如此惩罚我。皇兄，你说是也不是？”

玉叶子的回忆似乎开始变得悲伤，她的开心渐渐定格在悲伤上，眼神越发涣散，眼泪大滴大滴流下来，我不忍再看，寂夜抬手将我拥进怀中，衣袖挡住了我的视线。

玉叶子声音又响起来：“我只是告诉了你我最真实的想法罢了，可你为什么要亲手摧毁这一切呢？我站在杏花树下，看着你一点一点将它砍倒。那时杏花还未谢呢，白色的杏花飞了漫天，你头发被覆成一片白色。你送了我最残忍的白头……

还有七凰白羽，你将它一片片撕裂，最后飘散在我面前，当真如飞羽一般，很是漂亮呢……

于是我不再碰白色的衣服，我讨厌红色，可是我以为，我违心所选的衣服，至少能让你多看我一眼……

你不知道，对我来说，那棵杏花树和七凰白羽给了我多少美好的回忆……你一定不知道，不然你怎会如此绝情，毫不犹豫地将它们当着我的面毁尽呢？

皇兄，我多么希望，来世，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而不是什么公主， 那样，你作为太子，可会嫌弃我？罢了，若有来世，我们还是不要见了，免得彼此伤心……

可是……我早已没有了来世……”

“不要！”苏覃兮的声音蓦地响起，凄厉，沙哑，以及……绝望。

我连忙抬头望去，只看见玉叶子的身体已经消失不见了，无数雪白的光点沿着苏覃兮周围飘散远去。

她终于，还是没能逃过自己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