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虎一行人回到云州城,轩辕飞玉终于渐渐苏醒过来。
注视着醒过来,却双目呆滞的轩辕飞玉,玄虎叹了口气,却还是说道“飞玉,王爷与王妃都已安葬在城外的枫林中。”
闻言,他神情依旧,但众人都都察觉到他眼神中窒息的凄凉,他艰难地挣扎起身。
众人神色担忧,却不能反对。
跪在自己父母坟前,他哭不出来。脑中一遍又一遍回放着那些幸福的画面,全身颤抖,牢狱中那些黑色的瞬间,像蚂蚁一样噬咬着他的内心。
此时的天空,黑云聚集,寒风凄厉划过,大雨冰冷得刺骨,这一刻,世界天塌地陷,他一个人在无尽的黑暗中找不到出口。
夜暮降临,城头的灯终于都熄灭。
叶倾城立在城下,独自守着这无边夜色。撑着油纸伞,手中的灯忽明忽暗。
他一路跌撞,看见大雨之中寂寞的她,安静立在伞下,寒风吹起她如雪般的发丝。
她看着他跌跌撞撞,像个无助的小孩的他,将她搂在怀里。
泪水像决堤的洪水,倾泄而出,在这一刻所有委屈,所有悲伤,所有的恨,或是,所有的爱。都冲破阻碍,任他肆虐。
大雨中,他不再是那个傲视天下,微笑邪魅的男子。而是一个痛失亲人,身心俱疲的平凡男子,他也有泪,他忘乎所有,哭得声嘶力竭。
那夜,男子就这样在大雨中拥着她,偶尔,他会如突然惊醒。
“倾城…”
“蒽…”
“你还在”
“我一直都在。”
大雨在破晓之前,终于停下。
小院中,孤月看着自己全身湿透的主人,以及她身后那个双眼通红的男子,眼中透露出疑惑。
初夏的阳光为云州城送来生命的气息,扰人心绪的知了热切的唱着歌儿,柳条儿在风里翻飞,坚韧而敏捷。看着云州城日渐壮大,轩辕飞玉心中阴霾扫尽,难得快乐。
莲花池的莲花开得正艳,轩辕飞玉独自踏上石桥,芳香阵阵袭来,动人心魄,池中鱼儿与花上蜻蜓悠然来去。
岸旁前来观赏莲花的行人络绎不绝,男子忽然旁若无人的微笑“看来本侯偏爱的还是桃花。”他不知他这一笑,引得多少人儿芳心暗许。
慵懒打了个呵欠,一抬头便见人群中的她。她站在对岸,看着热烈开放的花儿,却愈发悲伤,皓腕上的红色手链在阳光下轻轻晃动。
他轻轻一跃,安静站在她身后,眼中的深情踏碎无数芳心。
她转过身,浅浅一笑,这一笑春水映梨花,天地万物皆消散。
轩辕飞玉敏锐地察觉到,人群中散发出一股很阴冷的探寻目光,与叶倾城相视一望,两人若无其事地往外走去。
柳荫下,两人停下脚步,轩辕飞玉道“阁下还不出来么?”语气极尽不屑与挖苦。
冷哼声由远处传来,才一眨眼人就已来到两人眼前。
眼前这个佝偻的老人,全身罩在一件宽大的灰色袍子里,眼神灰暗却透露出阴鸷的目光,皮肤如秋末干枯的落叶一般,没有丝毫生机。
叶倾城心内一惊,却未表现出来,对着轩辕飞玉道“独孤彻也太看得起候爷了,将天睿刀王也派出了。”
轩辕飞玉盯着怪人看了一眼,点点头,道“想来独孤老儿现在是寝食难安的吧,哼!”
天睿刀王王一刀的大名,很少没有人不知晓,只不过很少有人见到过他本人而已,据说从没人能在他手下躲过十招。
他曾在二十岁时,以一柄长刀挑战武林各大门派,并无往不胜,成为打败天下无敌手的天睿刀王。
又因他本人性格孤僻,长相怪异,下手狠辣,被他盯上的人,许多不是被杀死的,而是在焦急的等待中心力交瘁而死。所以,一时间成为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怪人。
但就如他的出现一般,他在名声达到巅峰之后突然消失不见。 许多年后的再次出现,却是成为独孤彻的座上宾。
并为独孤彻篡夺帝位时以万夫莫敌之勇,立下汗马功劳。独孤彻从此将他留于宫内,以兄弟礼之,若非他解决不了的问题,都由王一刀出手,八年来不知有多少忠臣良将暗中死在他手里。
思及此处轩辕飞玉眼神瞬间冰冷。
王一刀却嘿嘿一笑,扯动枯黄面庞,道“眼力不错嘛!不过…”他话音未落,轩辕飞玉冷剑划来,却不曾想,王一刀轻轻侧身,就已避过。
轩辕飞玉心内一惊,此招虽看去平常,然实包含万般变化,是他的得意一招,这刀王之名,果真名不虚传。
王一刀冷笑一声,道“雕虫小技,受老夫一招。”他出手极快,轩辕飞玉虽已躲开,却仍受刀锋的波及,被摔出很远。扯动被洞穿的琵琶骨,鲜血涔涔流下。
王一刀见一刀得胜,脚刚踏上前似要乘胜追击,身后一阵颈风袭来,接着一条白练狠狠砸来。
王一刀向后砍去,白练却柔韧如丝似腻而滑。王一刀见此白练,惊道“忘尘与你有何关系。”叶倾城不答,轩辕飞玉趁此空隙,一跃而起,剑光闪动,眼看就要刺中,王一刀却怒吼一声,摆脱二人的纠缠。
停在一棵大树上,冷声道“当年忘尘对老夫曾有救命之恩,小娃子你既有他的天蚕白练,老夫便饶了你,不过下一次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说完消失不见 。
轩辕飞玉虽也伤得不清,却笑道“原来倾城的武器竟是白练,与本侯的黑墨(一柄用千年玄铁锤炼煅造而成的名剑),可食部正好相配!”
叶倾城收回白练,道“候爷的宝剑自当配与同等剑锋,与在下白练毫无关系。”说完也不顾愣在原地的候爷,渐渐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