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她们出去后，皖雅想到了慕曲的话。昏君当政，宠妃横行。那么这么久连公主郡主的失踪人数都报不上来，只能说明宠妃并不是红香影卫之一，反而红香影卫容貌出众，若不得宠，必是被打压的对象。

宫中影卫皖雅都会尽量给她们安排好的身份。俗话说得好：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八九。许多人都会有些难处，世家也是如此，有时他们求到千雪宫来，或是医病，或是求卦，或是买凶杀人。

这些都是要代价的，皖雅就会看看她们家中是否地位显赫，是否颇得皇上信任。若是如此，就唤出几个来让他们看看和谁投缘，用一个家中嫡女或庶女位子来换取他们想要的东西。

而天童国的两个影卫，一个是诸葛家嫡女诸葛水心，一个是甄家庶女甄水雁。二人的容貌都是出众，是她们自己挑选去了这个地方。如今若是如此，他们只怕自身难保吧！

下午，清瑶来了。皖雅换掉了早上那身衣服，只穿了一件白裙。两侧墨发结成两个辫子，绕到脑后合成一股，自由地垂下。脑侧带着一串流苏，随着脑袋的晃动，珠玉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

皖雅在研习琴的指法，很认真地弹着一个一个的音。“你来了，清瑶，坐吧。”皖雅微微抬脸，起身关好了宫门，亲手替她沏了一杯茶，放入她的手中。

“怎么了，说吧！最近看你好像有什么心事。”清瑶抬头看向皖雅，不时有些恍惚。现在的皖雅，不像是那个备受宠爱的五公主，也不像是那个睿智机敏的苏女官，好像一个姐姐。

“清瑶，清瑶也没有什么。就是觉得……”清瑶的欲言又止，让皖雅有些当心。“说吧！我不怪你。”“就是，就是觉得好像跟以前都不一样了。”

“哦？你说说看，哪里不一样了？”皖雅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小口，很认真地看着她问道。一只手拿起一块糕点，塞进了对面瑶儿的嘴里。

“你从女官变成了公主，住的小屋比以前好看了许多，你好像也变了。变得有些，有些张扬，危险，可怕……那又能怪谁呢？我也从凉台的瑶儿变成了五公主的清瑶啊！”

清瑶的最后一句话就像是在叹息。皖雅微微皱眉，的确那段日子虽然苦一点，但是却是乐在其中。帮瑶儿过生日的欣喜，给大家讲故事的欢乐，教大家念诗的其乐融融……

凉台中的一切终究是过去了，哪里的一切根本不可能复制。出了那个门，以前她是苏女官，她是凉台的一个小侍女瑶儿；现在她是五公主，她是公主的清瑶。

的确，一切都不一样了。“不，公主，你别误会，清瑶不是不喜欢这里。”清瑶转而又惶急地解释。“无事”清瑶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皖雅摇了摇头，浅笑道。

“清瑶，如果真的是如此，我给你说一声对不起。”清瑶急急地张口，仿佛要说什么。皖雅摆摆手，抓住了清瑶两只绞着衣角的小手放在腿上，继续讲了下去。

“可是太多的事情我真的没办法选择。做决定的人不是我，如果可以我何尝不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没有红尘纷扰。可是人生总有一些必须要去做的事，你根本无法选择。

就像现在，我就无法选择。我必须要学会怎么自保，怎样才能保护我在乎的人，不让她们受伤。我要进宫一直都只是为了认这个父亲，这是母亲留给我的要我替她实现的愿望。

所以我只好来了。我很高兴在凉台遇到了你们这些可爱的宫女。可爱活泼的瑶儿、聪明文静的佩儿、大方稳重的小平、有些爱害羞的小安……那个时候我就像一个姐姐。

在那里，我是你们间的一员，我们共欢笑，共欣喜，可是你也知道，我被人下了毒，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我不思反抗，只以为自己可以在凉台里安安全全地生活！

我有的选吗？在这个宫里，老虎不发威，就只能是病猫。可是这里是宁清阁，轩国五公主欧阳绾玉的居所，不是凉台。所有的东西都在变，清瑶，你呢？是否还愿意遵从当初的话，陪着我走到最后？”

皖雅清音朗朗，清瑶一下怔住了。“清瑶自然遵从当初的约定。您说的我懂了。”“清瑶啊，你要记住，环境是在变，但是人要遵从的只有自己内心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