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离尘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难听的声音。

“可算赶上了，该死的虚空道石。”高渐离的声音在数十步外响起，心里暗骂了一声，不过终究还是赶上了。

“高兄，你为了什么穷追不舍？高兄身上既有虚空道石这等不次于域心的东西，想必柳某并没有什么让你心动的东西了，难道这域心你看得上？等柳某送走小儿师弟，必定双手奉上，你看如何？”

高渐离居然能出现在这里让柳离尘十分震撼，不过想到他既有虚空道石，倒是让柳离尘见怪不怪了。

“域心虽好，可却不是我要的东西。柳先生，十年前，域主大会上，柳先生胸前佩戴的那个挂坠，才是高某所求之物，柳先生能否割爱？”高渐离也开门见山。

“嗯？小物件而已竟值得让高兄小题大做，只是这东西传自家父手里，柳某可是个孝子，怕要让高兄失望了。”此刻柳离尘若是全盛时期早就上去跟高渐离你死我活了。

没办法，这边两人经过刚才召唤阵台，对上高渐离毫无胜算，自己跟高塔不要紧，儿子可还在这里呢。

可是，别的还好，这挂坠，并不归火神一族所有。

“离尘，这个东西要保管好，参不参透看你自己的造化，反正我是没辙了，但是有一点，千万不能丢了，因为这东西其他七族都有份的。”

柳离尘回想起父亲说这句话的时候，前面几句似乎对这东西很失望，后面却显得很庄重。

“这样，那我也很失望，要再次与柳先生兵戎相见了。”高渐离往前走了几步，柳离尘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开口。

“不过，我有一个提议。”高渐离沉吟片刻又说道。

“高兄请讲。”柳离尘见事情还有转机暗自缓了口气。

“我可以让令郎和高二爷离开，不过，柳先生要自封于此，让我有一个交代，现在你们的处境，柳先生知道该怎么做。”高渐离边说边走上前，一步两步，走得很慢，在柳离尘身前十步停住等他的答复。

“自封在这里！那不是任你们宰割了？你说的倒是轻巧！”高塔觉得高渐离很无耻。

“二爷多虑了，此界还没有能破开域心的东西。”高渐离说道。

“没有？那虚空道石呢？”这会儿高塔的脑子倒是很好使。

“虚空道石不是大白菜。”

“好，我答应你，你去那边吧，我跟他们说几句话。”柳离尘开口了，没让高渐离失望。“师兄！你？”

“别说了，他说的没错，拼起来，只有两败俱伤，而心儿会是第一个保不住的。”

见高渐离转身走开柳离尘拉着心儿走到高塔身后示意高塔站着别动。

然后从领子里边解开一条纯黑色的细绳，连着一块拇指大小的剑形挂坠，没有剑锋，就像一个小十字架，挂在柳无心脖子上，在归魂墟里神识无法外放，高渐离又转过身去，倒不怕被识破。

摸了摸儿子的头，跟高塔三人走到了朱雀天域的传送阵台上，让两人站在阵心，高塔紧紧抱着心儿。

“照顾好心儿，跟我爹说，不要让他做他不开心的事。”柳离尘说完这句话双眼便被眼泪遮住，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外人眼中他是域主，无限风光，第一高手，坐拥白虎万万里河山。

但是他多希望他只是一个父亲，一个丈夫，这两个身份他觉得就够自己这一生花费所有的精力去演绎了，他只想看着儿子成家立业，与妻子白头偕老，若有来生，玉儿，心儿，你们会是我活着唯一的责任。

今日自封于此，活着的机会无限渺茫，这个高渐离，虚空道石他有，连归魂墟也能安然进入，罢了，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爹，我会想你和娘亲的，每天都想。”

“嗯，爹爹和娘亲也会想心儿的，每天都会想你。”柳离尘撑起域心结界，直至把整个阵台笼罩，当光芒把阵台上的每寸纹路填满才停止扩张的趋势，阵台闪过一阵刺眼的白光。

柳离尘伸手往前一捞，空荡荡的早已没有了两个人的身影。

而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把儿子还给我，你把儿子还给我！”过了片刻，柳离尘发了疯地朝着阵台捶打，声嘶力竭地吼道。

“柳先生，他们已经走了。”高渐离的话让他拉回了现实。

“走了……走了吗？走了好，走了好啊。”柳离尘有点语无伦次。

没有理会高渐离，柳离尘走到了朱雀阵的阵心盘膝坐下。

“以白虎的名义，封！”这是他最后能为儿子做的事情，将自己用域心封与阵心上，没有了域心，阵台将没法开启，等到高渐离想到东西可能在儿子身上的时候也去不了朱雀天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