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女儿不要嫁了!女儿不嫁了,爹!”杨莹哭喊着拉扯杨文书的衣袖,恳求自己的父亲再去向君上求情。
“啪!”
杨文书的右手停在了空中。
“你个不争气的!偏偏看上这么一个男人!你没看见君上的态度么?你是想让你爹爹我把官都丢了么!这婚,你不嫁也得嫁!走!”杨文书怒斥完自家女儿,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杨莹被那一巴掌打懵了,再不敢多言一句话,也只得恨恨地瞪一眼梁飞,追自己父亲的脚步去了。
……
待那些人走远,兰倾才缓缓走向梁飞,她低身跪在梁飞身旁,将颈上的玉佩取下放入他手中。兰倾注视着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的男子,露出苍白的笑容,轻声说道:
“这玉自我儿时从你那抢走后便一直带着,未曾离过身,今个儿也该还你了。我来这儿本是听人说你会在此遇险,心下害怕便偷偷跟来,没想到却碰到……现在想想,大概这险就是我吧。我不该毁了你的前程,明知一切都是黄粱美梦,却还是放不下。梁飞,我们也该有个了结了。”
一滴泪终是控制不住,自面颊滑落,带走眼中深深的情意。
梁飞看着手中的玉佩,并未发声。不久,竟低声笑了起来,他抬头看着对面的女子,一只手抚上她的脸庞:
“倾儿,你就这般不信我?我说过不会负你便是真不负,哪怕我不再为官,只做平民百姓也只会娶你一人。”说罢,便将玉佩重新戴在了女子的颈上。
“你……你怎地这般傻!”兰倾靠在梁飞肩上抽泣,早已没了之前的男儿气息。
“一生一世一双人,自当不负卿。”
兰倾与梁飞两人就这样相拥在一起,诉说着对对方的情意。
……
“梁少将,你当真以为,自己只要辞去官职就可以轻松离开了么?”
一个女声自身旁响起,梁飞和兰倾立刻站起了身,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少女。
“姑娘你是……抱歉,梁飞愚钝,不知姑娘大名……”
“雀儿,梁少将唤我雀儿就好。”
“雀儿姑娘……你……你是七公子身边的人!”
“梁少将好记性。小女子这般不重要的人,梁少将还能记得真是荣幸之极。”
梁飞心下暗暗奇怪,要说起雀儿这女子,在这姜国朝中只要认识七公子姜旭的必定都知道她,这少女自幼时起便更随在姜旭身旁,乃七公子唯一的一名女随从。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其地位甚至可与姜旭的第一护卫齐放相提并论。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独自出现在这里?
“不知姑娘方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梁飞看着凤颐问道。
“自然是说你就算辞去官职,君上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是么……但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去娶其他女子,哪怕粉身碎骨!”
“我也愿随着梁飞,若是他逃不过以死谢罪,那我也陪着他。”兰倾紧握旁边人的手,倔强地回答。
“你两人可真是情比金坚,小女子也着实是被感动到了。但,凡事都不要想的那么极端,这路,又不是只通向一个方向。有情之人自是不该承受不应有的苦痛。梁少将,小女子在此奉劝一句,近日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静待其变,你身边的良人等你那么久,不要负了这番深情。”凤颐说完,笑了一下,便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却又停下脚步,像是想到什么,回过头说:
“你们这股性子,我很是喜欢,七公子也是呢。”
梁飞和兰倾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一头雾水。但仔细斟酌后,两人也决定先按照凤颐说的做,毕竟凤颐的身后是七公子;倘若届时事态没有任何转变,择日再作打算。
没过几日,姜国的朝中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礼部侍郎杨文书被查出家中私藏众多瑰宝,均是平日接受的不义之财;而家中的几位夫人更是豪赌成性,欠下众多赌场巨额钱财。
姜帝大怒,斩首杨文书及其几位夫人,并将杨家上上下下所有人发配到了边疆作苦力,杨莹也没有躲过这一劫,与一众女眷被押离开了凉城。
至此,那门杨家与梁飞少将的婚事就此结束,梁飞少将也得到姜帝允许可以迎娶她人。
……
新宿七年八月,梁飞少将娶得女子兰倾,众将皆欢喜。
成亲当日,姜旭与凤颐也受邀参加,梁飞虽未名言什么,但却看得出他与兰倾对七公子格外的客气,这其中缘由也只有这几人心里明白。
……
“梁飞的那件事上,姜枭可真是算错了算盘。据说杨文书被查,消息传到了凤都,姜枭正在举办酒宴,但一听到下人汇报,当场愤然离席呢。”凤颐一边给庭院的花丛浇水,一边自言自语道。
不远处的姜旭正懒懒地坐在躺椅上看书,听见这话也没有抬头。
“他本以为让兰倾到狩猎现场就可以毁了梁飞,还能让杨文书得到一些姜帝的同情心。这一举不仅是给和梁飞交好的五公子下马威,也是给自己的势力加强筹码。可他没想到,他的那个筹码,自身就有被人抓到把柄的问题。”
“你这次走的这步棋,收获可不小呢,梁飞现在可很是想与你交好。”
两只粉蝶从别处飞入花丛,凤颐欣喜,与那蝶儿逗起来。
“等边关之地有战事时,把那匹你养的战马给梁飞吧,放在咱们这儿也是无用。”姜旭打了个哈欠,淡淡说道。
“真是无情,我可是很费心血在养的。也罢,战事开始的话,我就要改口称他为梁飞将军了吧。”
凤颐看着手心里捉住的两只蝴蝶,赏了一番便放开了。
蝶,终究还是自由自在飞起来时好看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