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远处望去,郁简离仿佛被裹在透明的茧里,他还在睡着,表情安然,他的衣服已经被穿好,白色的长袍将他衬托得英俊迷人,他眉间的苍雪印记发出淡淡的光芒。
他的周围除了水别无他物,原本那些孤单的岛屿,已经消失不见,水鸟也无影无踪,世界很安静,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
起风了,郁简离突然睁开眼睛。
他以为是在梦境当中,他发现周遭的水澄澈透明,绿得有些不真实,他可以看见水底形形色色柔软的水草,花花绿绿的鱼群招摇地穿行,水面上涟漪轻泛,波纹交错。天空碧蓝如洗,阳光将温度装满整个世界。
“主人,你醒了。”
一只白色的独角兽将郁简离托起,离开水面,郁简离周围的结界也消失了。原来他一直在那只独角兽的背上,这时候郁简离正在那只独角兽的背上骑着。
郁简离意识到他已经恢复记忆,离开梦境,回到现实中了,此刻的他正在沧泗浩淼的水面上。
“你是谁呢?你的声音像极了南索,可是他早就已经不在了。”郁简离觉得很是疑惑。
“主人,我就是南索。哈罗梦圣女用了幻澈岛上所有的七明芝草,将它们的生命力量全都凝聚到我身上,我便复活了。 ”
“真的很高兴,南索,我们又相遇了。可是你的人身呢?为什么现在只剩下兽形了?”郁简离还记得南索那嘴角令人舒服的弧度,和那仿佛盛满水的眸子。
“胭无邪给我的攻击太大,我的人身已经死了。”他说得很平静,眸子里看不见一丝怨恨。
“那你怎么叫哈罗梦是圣女呢?”
“主人,哈罗梦是沧泗的圣女,是沧泗身份最为高贵和幻术修为最高的人,她可以看见幻雪大陆上所有的东西。”郁简离知道,在幻雪大陆,只有幻术修为极高的人才能看得见所有东西,他在离开的时候,只看到了浮流、樱璃树和雪魄森林。
郁简离轻轻拍了拍南索的脖子,南索便卧倒下去。郁简离扣起右手食指,指尖便散发出微微光芒,他使用幻术让自己可以浮在水面上。他离开南索的背,从水面走到了南索面前,南索温驯地打着响鼻。
他注意到,南索的左眼不在的,郁简离突然明白,琥珀泪便是藏在南索的眼睛里的。
“南索,对不起。”郁简离感到十分难过,没想到为了恢复自己的记忆,而牺牲了南索的左眼。
“主人,是你给了我自由,让我离开了囚禁我许多年的幻澈岛屿。”
“为什么这么说,南索?”
“主人,我原来不属于这里,许多年前,好多年了吧,我也不记得是多少年了,我从自己的空间里来到这里,后来我就开始遗忘自己,我忘了自己为何要来到这里。很久之后,我的模样变得和岛上所有的半人独角兽一样了,我的记忆开始重新生长,我就变成了他们的王。”
穿着白色长袍的郁简离和白色的南索,一人一兽,一前一后,站在碧绿的水面上,就像两朵飘逸的云。
南索继续说:“现在,主人你取走了我眼中的琥珀泪,使得幻澈岛屿消失,我又回忆起从前的自己。我曾经是一个王,在自己的空间里,时间太久了,我已经记不清那个空间的名字和位置。当初我为了寻找最美的风景,被一个巫师送到幻澈岛上,变成了一棵幻澈枫树,虽然每天都可以看见最美的风景,但是我开始渐渐遗忘自己,也感觉到了不自由,那个巫师来到幻澈岛上,将我的意识注入到半人独角兽里,于是便有了你所知道的后来的和现在的我。”
“主人,谢谢你带我离开这里。以后,我就是你的幻灵兽了,多年之后,我会和你一同死去。”
“幻灵兽?”郁简离觉得十分好奇。
“主人,在尘埃幻世,只有身份十分尊贵的人,才有资格拥有幻灵兽。幻灵兽和他们的主人心有灵犀,同生共死。半个月前,魔域之王蓝轮死了,他的幻灵兽‘婪臧’也和蓝轮一同死去了。”
“蓝轮死了?”郁简离觉得十分震惊,“那现在是谁在掌管魔域?”
“那麒,那个消失了十年的魔王之子。”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南索?”
“这些都是哈罗梦圣女告诉我的,她还让我们赶到沧泗水寨与朴亦他们会合。”
“还有一个问题,南索。”
“主人,你说。”
“我一直很想知道,你和我的母亲什么关系,当我第一次到达沧泗的时候,她为什么会让你来保护我?”
“请原谅我,主人,我并不知道你的母亲。那时候,胭无邪来到幻澈岛上,她用所有半兽族的生命威胁我,是她让我那样说的。”
“没事,南索。我们赶紧去水寨与朴亦会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