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及欢醒过来时陈吻的手术还没有进行到一半,钢筋的断口并不平整,而是……像钩一样的炸裂口,炸成花儿的模样,还扣着一条大动脉,伤口极其难处理,戳破了肺叶和几条小血管,哗哗淌血,失血过多,医生正在给他输血。
当然这些信息都是倪烩告诉她的,李及欢听的心惊肉跳。
沉默的等待手术完成的过程十万分漫长,李及欢几乎可以把她的腿毛编成绳子用来上吊,可她没有心情,现在她像嚼了几万斤黄连,苦得心都皱了。
走廊清冷,占九站着把弄手枪,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倪烩也沉默不说话,烟一根一根接着抽。
这时陈一荼的助理来了:“老爷叫你过去。”话是对着李及欢说的,人却朝陈母身后走去,陈母神色很淡,一下一下踩着步子,向陈一荼那边走去。
李及欢默默走在陈母身后一米,占九也只能跟着李及欢,倪烩留在长椅上。
“来了啊。”陈母推开房间的门,医院的装修是一如既往,蓝白色调,单一、沉闷。
陈一荼手里的珠子一滑一转间发出极有规律的声音,“坐。”他叫这一声坐当然不是对陈母说的。
陈母一屁股坐在陈一荼旁边,端起他的茶就喝,还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
“你别为难小辈啊,这是陈吻应得的,以后这种事还多着呢。”陈一荼还没说话,陈母倒说上了。
“斐斐,怎么对老公说话呢,而且我是那样的人吗,虽然没有准备,但阿吻会出事也是意料之中的,怎么怪也不会怪到她身上。”陈母本名斐宝,陈一荼叫她斐斐。
李及欢惊讶于他们对话的内容,却没敢插嘴。
“阿欢,我现在叫你来,告诉你些事。”陈一荼接过茶,“以后这种事会时常发生,你能忍的了就受着,忍不了了也别憋着。”
“陈吻会不会死,就看他自己有多少手段。”斐宝话说得绝,不过如果情况不一样的时候到底会比谁都急。
“我们对你们在一起是没有意见的,也不会给你们使绊子,你明白这点就行了。相信你也看出来了,陈吻,并不是喜欢我的,为什么呢。”陈一荼顿了顿,“因为我在他面前杀人,我霸占了他的整个世界,我对他来说无处不在,我给他使绊子,逼得他逃无可逃。”
“话,我就说到这里,今后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陈一荼抚抚斐宝的头发,拉起斐宝就走。
门外两边站着的占九和助理自然听不到里面的谈话,陈一荼推门出来时助理一步跟上。
李及欢急需理清思绪,就在房间里静坐了整整三个小时,占九没听到呼叫也不去打扰她,一直站在门外。
然而陈吻的手术终于完成了。
失血过多导致各器官功能受损,大脑缺氧,需要时间恢复,也就是说会昏迷一段时间。医生给出的数据是一个星期。
李及欢这已经是守着他的第三天了,丝毫没有动静,她怀疑是不是医生搞错了陈吻压根就变成了植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