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及欢完全顾不上身边倪烩众人的反应，她已经看不见，听不到，感受不了，只有跳楼机炸开的画面还在她脑里缓缓照映。

头开始剧烈疼痛！有什么炸开了！

像跳楼机炸开一样，有什么炸开了，是……房子。她的脑子开始无意识播放些什么东西。

“哥！哥！啊——不！不！不！”撕心裂肺的吼声和冲天火光，灼热的温度似乎烧裂了皮肤，一声轰炸过后，房子彻底被夷为平地，只剩一片烈火和废墟。

又是一阵脑袋炸裂般地疼，李及欢甚至似乎看到了脑子里黑白旧电视那种没信号时出现的雪花，一道声音灌入耳蜗：“你确定要做这个实验吗？你知道，人的脑袋是非常神奇的，我不能保证成功，也不知道失败会怎么样。就算成功了，我刚刚也说过了，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的脑袋又会想起来，不过这些只是我的建议，你完全可以无视。”是一个圆框眼镜的女孩子，喋喋不休说着。

李及欢美目圆睁，泪水不受控制涌上眼眶，头疼得承受不了，脑袋似乎突突地跳动，双手抱头膝盖一软，跪倒在铺了杂石碎屑的地面，脑里的最后一幕地画面是一个肆笑的男子，脑子终于熄了火，归于黑暗。

占九的脸色简直不能要，目光挖人血肉，一回头就看见扑倒在地的李及欢，她俨然已经昏倒，坠下的钢筋将将要砸到她。脸上施力一踢她腰侧，就将她移了位，再一拖，终于是解除危险。

周围乱成一片，跳楼机中间以上的柱体已经砸在地上碎成一地渣渣，连同在一旁的儿童玩的充气垫也被扎破了压在碎屑下面，倪烩和三两个保镖在废墟上翻开拨去，刺鼻浓烟滚滚飘散。

陈一荼下了车，看着满眼残墟，一言不发，身边的妻子眼里一片死灰，面上却一派庄重，两个人一动不动像石头。

“找。”如果他真的死在这里，就说明他没那个命，作为他陈一荼的儿子死在这种地方，他陈吻的段数是真的不够看，这怎么对付以后的那些个妖魔鬼怪，还不如就到这儿了！

“是，老先生。”几十车人，其中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也在其中，一齐翻找。黑压压的气氛，如来佛似乎也不赏脸，天上瞬间风起云涌，黑云压境，闷雷滚滚，豆大的雨砸在西装上，水泥地上，扫起一片薄烟尘又马上被泼盆大雨浇盖，有人为站着的夫妻俩打起了黑色的伞。

打着简单的手势，各自低头翻翻抬抬，世界只剩下大雨的声音。

横着竖着插进水泥地上的钢筋杂乱无章，烟早被大雨熄灭，李及欢只晕了几分钟，又被雨打醒，头发都粘在脸上脖子上，整个人苍白无力双手抱头跪立在大雨下，背景里都是灰蒙的雨。

大雨哗哗冲刷世界，李及欢翻找中陡然看见一处钢筋下冲出滩滩血水。

“这里！在这里！他在这里！”李及欢拼命眨眼睛，要把眼泪眨出去，好看清楚废墟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