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看我陷入了对于往事的回忆,叹口气说:得,大姐,I服了YOU,我没有话说了,你联系他吧。
我对老金说:我没有他的电话。
老金嘻嘻一笑:我有就行了。
我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你会有?
我保存的呀,同学一场吗,怎么也不好意思就那么一下子删了呀。见我冷冷呆呆地看他,就说:是我替你打听的保存的,我怕你有一天会找他一叙衷肠。只有我最了解你,知道你不是一个轻易就放下的人,也就因为你重感情这一点,所以任凭平日里你对我怎样的冷嘲热讽我都对你不离不弃。
我当然知道你对我好啊,我明白的,所以我有打算以身相许,怎么样?
打住吧,大姐,你老人家饶了我吧,行了,这是马良的联系电话,我还得去幼儿园接孩子。咱吻别吧,亲爱的。
老金以前和我聊天,全是她老公,兴奋得像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也许婚后的女人大都如此,面对她滔滔不绝的关于爱情的话题,我只能一碗一碗地喝着玫瑰茶,直到有了她儿子。
现在聊的全是她宝贝儿子。五岁的小家伙,圆圆胖胖很可爱,有生就一张小小的甜嘴,见了就阿姨阿姨不绝于耳,叫的人心花怒放那叫一个舒坦。
我拿起了手机,给马良发了一个信息:马良你好吗,我是安妮,我想请你吃顿饭,可以吗?
很快我就知道我错了。
错的一塌糊涂。或许我根本就不应该打那个人电话。但我还是发了一条信息。
这是不可抵赖的事实。
马良很久以后才回信息:对不起,我的手机坏了,刚买了一个,不习惯,还没有怎么用。我刚刚看到,马上回复,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当然希望和你吃一顿饭,这已经成为我梦寐以求的事情。那么我们在清渊第一酒家可以吗?明天中午12点,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这四个字刺痛了我!
在这一刹那我忽然后悔了给他信息!后来证明我的这种感觉是对的。
那天,我早早到了,在按照事先约定的房间里等着马良。许久,不见人来的我踱步来到窗前,透过蓝色玻璃可以看到马良开着一辆黑色的比亚迪F3缓缓过来。
当我看到车内坐着的那个女孩子就知道我错了。车内坐着一位二十七八岁的女子,眉目清秀长相不俗,她纤纤玉手推开车门,我出于职业的敏感一眼就看出她已经有了四五个月的身孕。
这个女人是谁?
远远地看到马良不断地劝说那个女子不要出车门来,外边风大,看得出他很疼爱这个女孩子,还顺便弯腰给那女孩子系了一下鞋带,一扣一扣,细细地系好,脸上的表情十分专注,没有一丝一毫的难为情,而那个女孩似乎已经习惯他的殷勤,表情十分自然。
这一刹那我也为他们的柔情蜜意所感动。
我的心里有一阵不是滋味,有一种酸酸的感觉,
我就算是个傻瓜也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一般了。接下来在我的目光注视里,马良居然吻了下那女生的额头脸蛋,这才轻轻关上车门,径直向我走来。
这样一来我忽然想逃之夭夭。
看到这些我知道我犯了一个大错。
根本不是他,那个人决不会是他!
马良正向我走来。
多年不见的他依然是那样有魅力。怎么看怎么顺眼。
发型应该喷摩丝打发胶抹发油了,看上去增明瓦亮,一张脸粉红扑扑,还是两道剑眉一双星目炯炯有神,眉宇间白里透红气质里气宇轩昂,一身西装革履,皮鞋擦得锃亮,加上本身体格修长,往那一站,真就如一玉树临风的男模特相仿。看得出他为今天赴约也是做了精心准备的。
再看多久都是那么养眼。
马良永远都是那么好看。
我的心里乐开了花,我看上的男人永远都是那么有魅力有气质有味道。即使岁月流转沧海桑田依然魅力无限风采不减当年!
我歪着头看马良,冷不丁咧嘴一笑,调侃他几句:哼,黑西装黑西裤黑皮鞋,黑轿车,手里还拿一黑墨镜,现在在那发财呀,大哥,黑社会吗?
马良笑:我倒是想在官府里做事,门槛太高,规矩太多,没有门路,没人罩着,进不去呀。
说什么呀?什么官府,是机构!
马良似有些尴尬地哈哈一笑;安大夫,俺可是良民,遵纪守法正直善良的优质老百姓一个。别乱扣帽子,这要在文革,俺的小命就交代了。可别把小朋友吓坏了。心理承受能力有限。
吓坏了,我给你看。
打住,大姐,我可知道你老人家精通的是妇科。
哈哈哈哈…………
安大夫找我不应该只是为了调侃我几句,有话请讲当面。
我点点头,我本是个痛快人,马良真的很合我的脾性胃口。
我说:当然,没有这么简单。
马良说:那就请屋里说话,边吃边谈?
和马良吃饭时他依旧是那么风趣幽默,惹人开心逗人发笑。三五杯酒下肚,他忽然眼神一暗,郑重其事地说:安妮,对不起。
我一笑:怎么了?为什么说对不起?
想当年,我对不起你,我很抱歉,这是我的一个心病。
什么呀都过去了,我们还是好朋友,不是吗?
当然,我听说了,你离婚了?
我神情一暗,心中一沉,他依然很关心我的生活,他如何会知道的?
我点点头。
没事我现在一个人过,挺好的。
有合适的,找一个吧,一切都会过去,生活还要继续。
其实这话别的人早说过几十遍,但是从马良嘴里说出来却完全是不一样的温暖感觉。我只感到一股子暖流热乎乎地从心中淌过,眼圈一红泪水盈眶。
马良递过来餐巾纸。
我轻轻拭去,转身转头,我不想让他看到我不该让他看到的。
你怎么样?我问。
离了,这不,又找了一个年轻的。
为什么离呀?
家里做生意忙得不可开交,她却在玩什么网恋,然后跟人跑了,几个月后回来离婚。
孩子呢?
没有孩子。
那外面车子里的女孩子是哪个?
哦,你说小雅呀,是啊,她是我现在的妻子。
比你年龄小许多呀。
马良仿佛得意地笑了下,看的我心里老大不痛快。如今这男人呀………
是啊是啊,她才二十七岁。
好好待人家,不许欺负她。
当然,她都有了我的孩子,疼都疼不过来呢。
是不是先用卑鄙手段得到了人家?从实招来。
哪有?三言两语过后,她就愿意跟我了。你知道的,我很纯的。
我苦笑:我都不知道现在你是哪种人。
良民呀,你知道的,我一向是有毒的不吃犯法的不做,遵纪守法,认真纳税,世界最佳之保险牌老公,环球道德楷模。
结束插播的广告,进入下一个话题。不如你明天你带她来医院,我帮她检查一下,看看胎位正不正。
正有此意,那就先敬安大夫一杯。
我们在这吃饭,让人家在外边等,这样不大好吧?
我没给她说见你,说见一个客户。
骗人就更不对了,我去喊她。
不好吧。
喊了才好,不喊我就和你择不清了。
原来你想择清自己。
难道你想择不清?
正有此意。
切!滚,赶快滚!要不我去?
我已经忘记了是谁说的一句话:当一个人面对你时,如果他能很轻松欢快地和你说着笑话开着玩笑,那就证明他没有把你当作外人和异性,你们已经熟识到可以做没有隔阂掏心掏肺的哥们儿了。而绝不会是恋人。
看马良很轻松自在的样儿,我忽然有点怀疑当年十七岁的恋情是不是真的?当年的那个人是不是他?是不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众人皆醉我独醒,还是众人皆醒我独醉?
我真的搞不清楚状况了,一时陷入了沉思和迷茫。谁能回答我这个问题,生命的本身意义到底是什么?我该怎么做,真的是我搞错了吗?
出的门去,见到马良的小妻子腆着大肚子正一手扶着轿车车门站在车边看我们,马良连忙一个箭步奔过去,小心搀扶着过来。“外边风大,不让你出来,你偏不听话。”我微笑着看着他们这一对恩爱夫妻,不知怎地心中泛起一股子酸气。
马良给他妻子介绍:这是妇产科的安大夫,刚巧在这里碰上,说好了,明天我们去她那里检查下。
那女孩子眉目清秀齿白唇红,一副小家碧玉的俏模样,在我目光注视里,朝我微微一笑。虽是嫣然一笑,却让我感到尽是妩媚,春意盎然。一时心中不禁大为畅快舒坦之极。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踅摸,找了个这么好的女孩子?
我再傻我也知道那个人不会是马良了。
但是不甘心的我仍然在他小妻子去卫生间的时候把手机递给了他。就在这一霎那间我把自己的注意力提升达到了顶峰!
我的目光瞬也不瞬,直直盯着马良,盯着他的神情脸色每一个肢体语言动作!
我虽然在和他说说笑笑,但是我知道我一直在观察,但我失望了。
我没有看出来马良的一丝破绽!
难道他已经练到了喜怒不现于色哀欢深藏内敛的做人最高境界?
太可怕了!马良,也太厉害了!
也许真的不是他!
马良目光变了几变,又长叹一口气,把手机递给我,暗淡眼神叹息,说:可惜不是我…………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曾一起走却走失那路口感谢那是你牵过我的手还能感受那温柔那一段我们曾心贴着心(我想我更有权力关心你)可能你已走进别人风景多希望也有星光的投影努力为你改变却变不了预留的伏线以为在你身边那也算永远仿佛还是昨天可是昨天已非常遥远但闭上我双眼我还看得见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曾一起走却走失那路口感谢那是你牵过我的手还能感受那温柔感谢那是你牵过我的手还能温暖我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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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地,我想起来在电视上久久流传的梁静茹的这首情歌。
不知怎地,我的心里好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我忽然感到我不该来约他见面。
马良是什么人我可以看得出来,他如约而来,对我还这么客气,那个人绝不会是他!
无论直觉还是根据个人实际情况事态发展神情反应,我都会得出结论——那个人绝不会是他!绝不是!可不是他,又是谁?他是谁,谁是他?大哥,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