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抱着一顿东西回家时,之灵正在院子里晒衣服,夜阑推开门的一瞬间,只觉得心中一阵安定。前世今生,她所追求的皆是如此,有一个不大的院子,和睦的四邻,稳定的工作,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
只是前世时,她是一名法医,别说是结婚了,便是连个交往的男友都没有。年过三十去相亲,对方一听她是法医,就立即吓的逃之夭夭了,前世活了四十年,也没遇到一个不嫌弃她职业的。
曾经有人看上她的长相,承诺只要她辞去法医的工作就和她交往。只是夜阑笑笑泼了那人一脸的咖啡。于是前世她一直一个人生活,直到检验尸体时心脏病发,没想到前世的宿愿,今生得以达到。
之灵见着夜阑满手的东西推门进来,忙迎了上来。夜阑看了看说:“你把衣服晾完在进来吧。”说完就抱着东西进了内室。
之灵微微垂下眸,将门关了,又返身回到院子中把衣服都晾好,木盆收起,才进了屋。
进屋便跪在门旁看着夜阑,夜阑皱了皱眉,伸手指了指桌上的东西:“起身吧,这都是别人给的旧东西,你自己看着办吧。”
之灵小步上前应了是,拿起桌上的浅蓝布看了看,布料崭新摸起来手感细腻十分绵软,之灵的眼眸有些湿润。
“大人,这是给奴的?”之灵从来没用过这样的东西,作为奴隶,他的衣服皆是别人丢弃的、不要的,才会被捡拾回来给他们穿。今日虽然夜阑大人说是别人丢弃的。
但是看这衣料像是根本没有入过水,可见不是别人的旧物。那定是大人买给自己的。之灵的耳尖有些红,心中也是一阵莫名的感觉。
“都是你的。”夜阑看着之灵脸上掩不住的欢喜并没回答他,只是咳了咳,又起身去了厨房,之灵被夜阑的话感动的眼泪直冒,未看到夜阑出去,待见着时,夜阑已经端着两碗饭进来了。
之灵的脸色白了,慌忙跪下:“奴该死,竟让大人进厨房。”
古语有云君子远庖厨,看着之灵跪着夜阑的眉头又有些皱起,将碗放在桌子上,“说了家中没有这些规矩,以后不准在这样随便的跪下。起来吃饭。”
之灵起身有些为难的看着夜阑,“奴为侍者,是不配食用早点的。”
夜阑冷了声音:“不过是个小奴,是想违背我的命令吗?”强硬地将手中的碗塞到之灵的手中,“我让你吃,你就得吃。”之灵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夜阑叹了口气:“以后你一日三餐皆与我同食。”
之灵的眼中还带着些水汽,偷偷的看了夜阑一眼,却见夜阑沉着脸的将筷子递给自己,之灵毕恭毕敬的接了,夜阑方带了笑吃起饭来。
之灵低着头,紧张的端起碗,一不小心被烫了一下,手一抖,碗中的白粥洒了些出来,忙慌手慌脚的去擦,之灵害怕的眼中泪光更甚。
夜阑连忙将之灵的碗端过,拉起之灵的手,细细的吹气,又仔细的检查有没有伤到,见着之灵的食指被烫红了一块,眸中闪过一丝疼惜,却仍是冷着脸,也不说话。
“大……大人……”
“小心点。”夜阑松开手,又将之灵脸上的泪珠拭去,“你就那么怕我吗?”之灵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垂着眸,睫毛不停的颤动,夜阑叹了口气,“吃完饭我们谈谈吧。”
之灵低着头把碗筷收好,怎么办?大人会生气吧?不过是买来的侍而已,竟然还惶恐的洒了粥?怎么办怎么办……大人会厌烦自己的吧?又会回到和以前一样的日子了?越想越惶恐,越想越害怕……
之灵手开始抖了起来,眼泪也漫了出来,不知用了多长时间才收拾完一切回到内室。
夜阑已经躺在床上了,她一直都有午睡的习惯,等之灵的时候,她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之灵进门的动静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依然惊醒了她。
自从来了这异世,她就一直浅眠,唯有与之灵同床的那次睡得熟了,夜阑苦笑了一下。
之灵见着夜阑躺在床上,眼中有些慌乱,因为之前夜阑说过不准跪,之灵一时之间也拿不准该不该行礼,只好躬着身子小声唤了:“大人……”夜阑斜着目看向之灵,温声道:“过来陪我午休吧。”
之灵的身子立时僵了,眼中的慌乱更深,却依旧服从的上前,壮士扼腕般褪了衣服,躺在夜阑身侧,夜阑见着他这副视死如归的神情,一时不觉好笑。
之灵的身子僵硬的不成样子,夜阑轻笑了起来,“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之灵楞了一下,有些忐忑的回答:“大人是验尸官……”
夜阑的声音带着些说不出的沉迷:“是啊,验尸官。”之灵不知道夜阑究竟想说什么,也不敢贸然搭话。
夜阑闭上了眼,自己从前的生活就只是衙门——家里,两点一线的活着,可是那日遇见了之灵,一切都好像不再一样了,麻木浮躁的心仿佛也有了丝期待,夜阑睁开眼,翻身压在之灵的身上,目光炯炯的看着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