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武林大会(三)
第十二章:武林大会(三)

“娃娃,你今年几岁了?”石启又灌了一口酒,然后从冉安手中撕下一只鸡腿。

“……”冉安一阵恍惚。她几岁?二十七?不不不,这个身体绝对没那么大,那她几岁?竟然也不曾问过长风。

“我不知道,忘记了。我爹很早就去世了,自那以后就没有过生日了。”说完又继续埋头。她也不是故意说谎啊,寨黎苗苗除了长风一家,真的没有家人啦。

石启看着她,眼神中透露出‘真是个可怜的孩子’的信息,让冉安雷了一把,也觉得自己颇为不厚道。

冉安赶忙转移话题,“大叔,那你几岁了啊?”

“我?我都二十六了!”他突然发现他和眼前这个娃娃很投缘,就是突然看对眼的那种感觉,没来由的想亲近。

不知不觉就多聊了一些。“我本想着这辈子娶不到媳妇了,就好好练武。这抱着多大的期望啊,就来了武林大会,哪成想这两天的对手就跟个弱鸡似的。有那鸟时间还不如多喝一壶呢!”说着拿起酒就往口里灌。

“我觉得来这武林大会的都是沽名钓誉之辈。什么武林新秀,都是花拳绣腿,弱的跟娘们似的。”再次抬手喝酒,却被冉安伸手阻住了。

“你个小娃娃想干啥?”石启动了动,原想完全可以轻巧挣脱,却被冉安的手压着,加了几分力气也挣不开。

“大叔,都说一醉解千愁,你可知借酒消愁愁更愁呐。不如我陪大叔过两招?还请大叔不吝赐教!”冉安说着就使了一个巧劲将石启托了起来。

石启心中惊奇,却也有些意动。待看到冉安的起手势,便认真起来。

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只是眨眼之间他们就碰撞在一起。你一脚我一拳的对打,然后被对方化解。

两人默契的一人出拳,一人化解。这样原始的,野性的,力量的碰撞,让石启打得酣畅淋漓,冉安也从中感受到了久违的轻快。

约么半个时辰,他们终于停了下来,躺在地上重重地喘气。

石启将坦着胸脯的衣领拉的更开,冉安只穿了三件衣裳,经过这么一运动,背已经湿透。

“娃娃,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石启,石头的石,承上启下的启。”石启看出来了,这娃娃是个深藏不露的。对着天空大笑两声,“哈哈哈……畅快!”

“我叫冉安,平安的安。”等他笑够了,冉安这才开口。她名字没多大意思,只是这样介绍显得亲近些。

“你这娃娃,拳脚功夫很厉害嘛!那你父亲去世,你跟哪位大师学的功夫呢?”

“我师傅是个退伍兵,不过去年也走了,如今就剩下我了……”说起来,冉安的格斗是她爷爷的警卫员教的,他是个因伤退伍的军人。

“哦。”石启想起他在乌蒙以前的日子。那时家里穷,没饭吃,恰巧有个老财主招护院,家里人就把他送去了,跟着个老师傅学拳脚功夫。那年他才十三岁。

后来天下打乱,他应招随军出征。因战功封了个长随。再后来当了替罪羊,受不了委屈便逃了。在乌蒙生活了段时间,机缘巧合下打了场擂。得到一个富商的赏识,后来开了个武馆,才有了些名气。

“大叔,你这烧鸡哪里买的?”冉安见他不再说话,许是想到什么不好的过去,便笑着转移话头。

“是我做的。”石启说到这却露出了怀念的姿态,“不过没我娘做的好吃。那时家里五个孩子,也就过年才有的这样的美味,一只鸡煮很多汤。”

“我娘很疼爱我们,偷偷地割一点鸡腹部的肉,烤的极熟,然后和在红薯粥里,特香……”说着说着他就有些哽咽。他娘在他十二岁就去世了,他参军的时候,家里发大水,整个村子都被淹了。他爹和兄弟都在那次天灾中走了。

石启转头看向冉安,有一些碎发贴在她的额角,被香汗浸湿,女孩子嘛,总比他们这些大男人干净些。

“你要是喜欢,下次大叔给你做。”他挺喜欢这女娃娃的,爽朗的性子比之男子也不遑多让,能力还比寻常男子强。

石启伸手摸了摸冉安的头。真是个可爱的女娃娃呢。

他小时候他娘也是这么对他的,只是当时年幼,他并不知道这个动作其中所包含的期望。等后来他明白了,有能力了,她却不在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样的遗憾,也许要跟随他一辈子。

“那石大叔,我们就说好了。等我想吃的时候你给我做啊。”冉安知道,这纯粹就是客套话,等来日,天南海北的,能不能再见都还是未知。

冉安将衣衫裹紧了些。经过一些时间的冷却,热汗已经泛起了冷意,不过还是挡不住寒冷的风。

两人就静躺在山上,谁也没再说话。

“那两个是什么人?”在亭子里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俊朗的男子靠着栏杆,看着冉安的方向。

“竟儿,你可看出了什么?”坐在石桌上的中年男子留着点点胡须,手中端的茶杯冒着热气,有一搭没一搭的划着盖子。

他对面被称为竟儿的男子被叫到名字,放下茶杯有些诚惶诚恐的埋下头。“父亲,这不愧是南盟山庄,果然卧虎藏龙,我们不过在此赏景,竟然能见这么精彩的比试,这……”

“哼!”唐一刀放下茶杯,神情不悦。“竟儿没看出?他们可都是江湖中人,但使得功夫倒是有一股浩然正气,有股子军人的气质呢。”他也不知为什么这个嫡子那么蠢笨,不管他如何培养,都是一副头脑简单的模样。

“父亲的意思……可是起了求贤的心思?若是可以招揽过来,倒不失一助力……”靠着栏杆的唐召接过唐一刀的话头,说完瞧了眼他的‘哥哥’,真是蠢笨如猪。

“嗯。”唐一刀这才缓了脸色,总不是个个都蠢的。“竟儿,多与你弟弟学学。真不知你母亲是如何教导你的,不学无术。”

唐竟的头埋得更低了,似有愧意。“父亲教训的是。”没人注意到他变得幽深的双眸。

午后,天空不作美,竟下起了细雨。

雨丝如线,轻打在双颊。石启觉着冉安是个女子,定受不得寒,于是在行为上倒是多有照顾她。

石启一骨碌爬起来,惊动了冉安,冉安不解的看着他。

“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躲雨吧,你是个女子,若是受了寒,留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二人找了个凉亭躲雨。

接着有一行人朝这里过来,个个穿着白色的长袍,用一根白色的发带将发束起。

他们进了这个亭子,并不与石启客套,随意寻个地方站着。

来了五个人,有一个姑娘,从他们的身上传来若有若无的药材气息,冉安猜到他们应该都是北方医谷的人。

小姑娘迈着小碎步往冉安的方向挪,临近时还屏住了呼吸。

那个姑娘一袭白衫,衬出娇小的身材,却又生生地给身上添了抹仙气。她的头发和其他人一样,全部往头顶扎起,留了几缕碎发搭在额头。眼睛水汪汪的,不时骨碌骨碌的转着眼珠子。很是可爱。一张鹅蛋脸上带着甜甜的笑,露出两个梨涡。是个让人一见便心生欢喜的姑娘。

冉安转身,看着小姑娘伸向她的手,挑挑眉。

小姑娘将手缩回去藏在了身后,对着冉安吐了吐丁香小舌。“小姐姐,你也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吗?”对于冉安的抓包,她并不在意,反而直接攀谈起来。

冉安却未搭理她,退后两步朝石启靠近了些。她喜欢干净的人,会让她觉得舒服;可她很讨厌古灵精怪的人,天生爱给人惹麻烦。在她眼中,身前的小姑娘就是后者。

小姑娘见冉安没搭理她,顿时撇撇嘴。医谷的其他人倒是很有眼力见儿,看到大小姐不高兴了,其中一人立时叫起来,“你真是不懂礼貌,不识好歹。思思可是医谷的大小姐,她愿跟你说话是你的荣幸。”他本以为他说完这话,冉安就会给思思道歉,可是冉安并未理他。

他觉得自己被冉安打了脸,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女子,竟然敢不给他面子。

“喂,丑女,你的家教就是如此吗?听到别人问话你也不会回吗?跟你说话也不吭声,莫不然你是个哑巴?哎呦!”他突然被踢飞出亭子,趴在地上痛苦的抱着肚子,半天都爬不起来。

石启听到此便生气了,冉安年纪小小的,性子柔软,不愿与他计较,他还登鼻子上脸,越说越起劲了。她的身世苦难,命运多桀,怎能受他恶言中伤。

况且冉安也不曾招惹他,他便像只狗一样的乱吠,也激起了石启对往昔不愉快的记忆。

医谷的人比较注重医术,对于武功便很松懈。虽说不至于手不能提,体力却不是很好。看到石启发难,俱多变了脸色,想发泄怒气却不得不忍着,丑态毕露。

这当着面欺负他们医谷的人,不是看不起医谷吗?其中一人大着胆子对石启道“你怎么这么不讲理,我师兄不过说了两句实话,你就……”

“元宝,住嘴。”一袭白衣的公孙战不知何时立在他身后,脸色阴沉的打断他的话。

其余人见了,都低头唤了句‘大师兄’。

“战哥哥,元宵师兄被打伤了。”少女摊手,嘟着嘴,并不是告状的样子,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公孙战也不看她,对身后随行的两人挥挥手。他们将地上趴着的元宵扶起来,带下山去。

“少侠,对不住了,是我医谷缺乏管教。不敬之处还请少侠见谅,此人便由我的人先带走了。”公孙战行了个君子礼,转头又看向冉安。“冉姑娘,让你受惊了,在下今夜在乌鼓楼设宴,给少侠姑娘压压惊。”

“不了,我并不想看到你。”冉安摆手,她觉得公孙战过于精明,与人为善不过是有所图谋罢了。

石启因着刚刚发生的这件事,对医谷的人也没有好感,随冉安的话落点了下头。

此时的雨线下的密密麻麻,“沙沙沙”的声音从凉亭顶传来,有微风拂过,荡起阵阵凉意。

冉安与石启向公孙战等人道了声‘告辞’,径直下山。

“战哥哥,看来佳人不待见你啊。”思思拨了下头发,用手指勾起一缕,不停的在手指上绕圈。

“你懂什么,只有这样,游戏才有趣,不是吗?”公孙战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将手扣上了石栏。

“到时可不要折了命又赔了心,”思思低低的笑起来,笑声犹如含着魔性,不若之前的甜笑,而是分外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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