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上,马车在路上徐徐而行。
卫凌风与蓝妃坐在马车里,两人都不说话,一时间,静谧无声!
卫凌风淡漠的面容上略微有些尴尬,根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而事实上他也不会说什么话。
而蓝妃则是和卫凌风呆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愧疚,觉得对不起他,不好对着卫凌风多说什么,索性也就不开口了!
青玄驾着马车往安定皇子缓缓驶去。
“听说相爷昨天晚上遇刺了,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可不是!一大早相府里的下人就到处请大夫,忙的那是不可开交。”
“看样子,真的是伤的挺重!”
路上,大街两侧行人的讨论声清晰的传入马车里,令卫凌风一阵慌乱。
“欸!你们说会是什么人动的手呢?昨天在望月湖,大家可是亲眼所见相爷和安德皇子之间的恩怨,你们说会不会是……”一个年轻男子悄悄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揣测着。
“是啊是啊,真是六月债还的快,白天才得罪了他,晚上就遇刺了。这要说是和他没关系,谁信啊!”
“没错,这安德皇子的气度还真是……”
“你们不要命了吗?皇家的事也敢到大街上来议论。你们活腻了,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饶是他们声音再低,也逃不过那些个武功高强之人的耳目。
青玄赶车的手里一顿,咯噔一声,暗叫一声不好!
“青玄,停车!”
卫凌风淡淡的声音从车厢里飘出来,不带一丝人间烟火,仿若仙乐,动听之至!
青玄只得将车停下,心里暗暗叫苦。今日相府的人来请药尘公子,被自己三推四推给推脱掉了。
原本是该向主子禀报之后再作决定的,可他担心主子知道了之后,会为了季长歌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这段时间,卫凌风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主子已经变了!
这次偷偷背着主子擅自作决定,其中不乏希望季长歌就这么死了的心思,也免得缠着他们主子,毁了卫凌风!
“送母妃回府!”
卫凌风如何不清楚青玄的心思,淡漠的脸上头一次染上了丝丝焦急,眉头皱起,连语气都急促了几分。
只留下一句话,身形一闪,匆匆和蓝妃打了个招呼就出了车厢,留给蓝妃和青玄一个清冷如月的背影。
“主子!”青玄冲着他的背影高喊,依旧没能留住卫凌风的脚步。
蓝妃怔怔的看着卫凌风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是真的看上了那个新上任的季相?那可是男人,还是陛下一心交代要她除掉的人!
长长的羽睫颤了颤,美眸闭上,蓝妃收敛了心中的复杂,心中默念:孩子,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了。如果还能来生,我一定好好待你!为你做牛做马都可以!
“走吧!”蓝妃放下车帘,朝着青会轻声吩咐一声。
青玄答应一声,重新驾起了马车往安定皇子府的方向驶去。
青玄原想着蓝妃出宫能够约束一下主子,毕竟是主子的母妃,有些话她说得,他一个下人说不得!
现下看来是不可能了。主子当着蓝妃娘娘的面都能这般毫不掩饰。
蓝妃娘娘却和看不到似的,面上没有一丝波澜,淡定的仿佛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一样!
他却不知道,蓝妃早已下定决心杀了季长歌,所以卫凌风和季长歌两人绝无可能在一起,那么在这之前,让他们两人多相处一点时间又有什么关系!
蓝妃如此自信能手刃季长歌,季长歌就真的这么好杀?
……
相府季长歌的屋中。
“重伤垂危”的季长歌正惬意的躺在软榻上,房中清清凉凉的。
在这炎热的夏季,能有一个这么清凉舒爽的屋子,然后在里面闭目假寐,那可真是极致的享受。
有这么好的一个去处,心儿自然不会在外面忍受那酷热的暑气。借着打扇的名义,在房中避暑。
公子的屋子可是全相府最清凉的地方!
季长歌哪里不晓得她的小心思,不过她现在懒得管她而已。难得有这么好的休息时间,不好好休息,对得起自己吗!
就在季长歌慵懒的躺在软榻上,舒服的快要睡着的时候,一阵哭天喊地的的尖锐声传来,吓得季长歌一下子坐了起来,有些头疼的抚了抚额角。
心儿背过身去,捂着唇无声的笑,肩膀一抽一抽的。公子养什么不好,偏偏养这么一只极品!
“歌歌,死的好惨呜,哇!”
两人同时望天,就见一身流光四溢的果果“咚”的一声从天上掉了下来,撞的它头晕眼花。
季长歌和心儿同时嘴角一抽,这破鸟的出场方式,总是那么惊天动地。
心儿好心上前从地上将它捡起来扔到了桌子上,同情的叹息着:“果果,公子不会有事的。倒是你,再从天上摔下来,脑子肯定会摔坏的!”
现在说话就颠三倒四的!
果果鄙视的看了心儿一眼,飞快的扑腾了两下翅膀,仿佛沾染上了什么脏东西。
乌嘴一抽,非常恼火的开口:“你脑子才坏掉,你脑子才坏掉!果爷很正常!”
心儿抚额,果果一生气就爱自称果爷,只有主子才能治的了它。默默的转身,懒得搭理一只破鸟。
她真是秀逗了,才会和一只破鸟计较!
果果刚说公子死的好惨,自有公子收拾它。她只要在旁边看戏就好!
她绝对不承认自己在幸灾乐祸!公子的脸已经黑了下来。
果果还没察觉,见心儿背过身去,以为她是怕了果爷的神威!
精神一震,开始激动了,忍不住又扑棱了两下。
伸出一只翅膀指着心儿的背影,跳跃着开口:“果爷是神兽,是神族后裔!怕了吧!哦呵呵……嘎!谁打我!”
心儿身子一抖,果然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鸟!
那声“哦呵呵”,真是尽得公子真传!她都以为刚才是主子在笑!
季长歌伏在榻上,瞥见某只鸟越来越得瑟的鸟样,脸色是越来越黑。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一手拿起榻上的枕头就砸了过去!
咒她死不说,还得瑟成这个样,真不把自己当成一只鸟了!
谁敢打果爷!果果恼火一回过头,看见季长歌的一张黑脸,不主自主的瑟缩了一下。
抬起水蓝色的眼睛又偷偷瞄了一眼,接着扑棱,再次开口强调:“果爷是神兽,歌歌你不能……”拿枕头砸果爷!
话还没说完,又一只枕头迎面而来。
激动中的果果成功中招,被砸个正着!
“咚”果果被压在枕头下面,两条面条泪婉转而下。一边哭一边抽搐,妄图引起季长歌那少的可怜的同情心。
岂料季长歌丝毫不为所动,薄唇勾起,似笑非笑:“再哭就一直呆在那下面吧!”
心儿躲在一旁偷笑,也就公子才能治的住果果,知道怎么才能打击到它!
这下,那瘫在桌子上面的果果,慢腾腾的从枕头底下爬出来,一边爬,一边还伸出翅膀抹着眼泪。
水蓝色的大眼睛泪眼汪汪的看着季长歌,恨恨的道:“歌歌,没爱了!你得到我了,就不珍惜我了!果爷是神兽!伟大的神兽,你……”
季长歌拿着自己的鞋子,作出一副要砸的姿势,吓得果果一缩鸟头,瞪着水汪汪的眼睛怯怯的看着她。
作为一个伟大的神兽,凤凰族的后裔,怎么能一再被人砸脑袋呢!就算是主人也不行。
它这个小兽模样成功萌到了季长歌,无奈的放下鞋子,翻了个白眼,冲着它伸出了手:“在外面混了这么久,终于舍得回来了!”
果果从枕头里出来,跳到了季长歌的手上,尖锐的声音带着点不好意思:“歌歌,想你了,果爷。”
季长歌早就习惯了它颠三倒四的语法,也懒得纠正。不过这货会想她,倒真是难得一见。
心里也有了淡淡的欣慰,终归是她养了这么久的宠物,说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心儿将桌子上的枕头收拾了下来,又替季长歌倒了一杯茶。
这个时候,一声震耳欲聋的大笑声让季长歌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
“哈哈哈……长歌,你倒是养了一只好宠物啊!”
上官海豪迈的大笑着,从屋顶上跃了下上,蓝光一闪,就落在地上。不等季长歌开口,自觉的坐在椅子上,冲季长歌揶揄的笑。
动作行云流水,优雅而不华丽,却端的是清华高贵,没有丝毫不自在。
他听说了季长歌遇刺的事,就立马赶来了。他是天下城的城主,身份特殊,不好青天白日的从正门进来,这才做了回梁上君子!
不曾想看到这一幕,什么人养什么鸟。季长歌这人这么有趣,养的鸟也这么好玩,让人忍俊不禁。
季长歌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果果一天不给她丢人,就活的不自在!
明面上笑的无地明艳,妖从元手上不自觉扯起了果果的羽毛。一根,两根,疼的果果眼角直冒泪花,使劲的在她手里扑棱,打算逃出她的魔爪。
只是它一只鸟,哪能从季长歌的手中逃出去呢?
终于,在它不知道少了几根毛的情况下,季长歌停下了虐鸟的凶残行为。
“上官兄怎么会来?”季长歌慵懒的斜躺在榻上,右手支着脑袋,有些诧异的问道。
心儿又倒了一杯茶,放在了上官海的面前。
上官海冲着心儿含笑一点头,这才开口道:“长歌不是遇刺重伤了吗!为兄来表达一下关怀!”
本想着季长歌听到后,会大为感动!
没想到……
“你准备送多少银子来表达你的关怀!实在不行,金子我也不介意!”季长歌大刺刺的开口,看着上官海的目光就像是看到了一座金山,而这座金山,正在冲着她招手!
上官海嘴角一抽,长歌为何总是惦记着他的钱?
难道他看起来钱很多吗?
上官海悻悻的摸了摸鼻子,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
他已经习惯了,见长歌总要大出血一番!要是哪天真的不用出钱,他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这般一想,上官海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他不习惯?不出钱他不习惯?
上官海瞬间泪流满面,他怎么觉得,长歌专业坑他一百年!以至于,都成了一种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