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妆······”
白小妆惊坐而起,满脸的冷汗顺着发丝贴黏在脸上。
“小妆,你没事吧。”戴昕看着满脸惊恐的白小妆担心的问道。
白小妆这才缓过神,看着身边的戴昕,愣了一会儿。
“我做了个奇怪的噩梦。”
戴昕转身,倒了一杯热茶。
“做梦而已,别害怕。来,喝点水压压惊。”
白小妆接过茶水,余光猛然瞥见自己的食指上那条细细的伤痕。她回过神,掀开被子查看自己的衣物。
只见纯白的长衣上并没有半点血迹,而屋中也闻不到任何的血腥。
她有些诧异,急忙下地去翻找昨日那枚带倒钩的剑尖。果然,干干净净的地面上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人来回走动的痕迹。
奔涌的血柱,染红的丝帕,满身的血污,带刺的剑尖。全部,都消失了······
白小妆满眼的不解,她也一时分不清昨夜到底是浮梦一场还是真实存在?
如若是浮梦一场,自己的指尖怎会有那细细的伤痕?
即便是真实存在,为何所有的东西都没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小妆,你怎么了?”看着一脸疑惑不解的白小妆,戴昕眉头微蹙。
“戴昕,你什么时候进来的?”白小妆突然盯着戴昕,问道。
戴昕被白小妆神经质的反应吓了一跳,脱口而出。“半柱香前,我进来时你正满头大汗的不停呢喃,我还以为你生病了。”
“半柱香前······不可能,时间根本不够。”白小妆紧锁眉头,自言自语道。
“小妆,你没事吧?自刚才起床你就不大对劲儿,你收拾收拾,我陪你去瞧瞧大夫可好?”戴昕看着白小妆,心里有些发怯。
“没事没事,可能是我还没睡醒。”白小妆摇了摇头,回过神来。
“哦,今日早上画像不多,要不你再歇歇?”戴昕试问。
“不用了,我洗漱一下马上出去。”白小妆笑笑,安慰的拍了拍戴昕的肩膀。
画室里的白小妆已经完成了三幅画像,戴昕始终都不敢离开,隔着画室的门偷偷往里张望,看到白小妆稍稍扭头,便赶紧躲在一旁。
“姐,你干什么呢?”戴云谦看着戴昕一早上做贼一般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戴昕闻言转身,一把上前捂住戴云谦的嘴,把他拉至一旁。
“嘘——!小点声,别让小妆听见了!”戴昕说着朝画室的方向努了努嘴。
“白姑娘听见又怎么了?你这蹑手蹑脚的偷窥人家,还怕人家知道啊。”戴云谦浓密的眉毛扭在一起,看着戴昕无奈的说道。
“你知道什么?小妆一早起来就不大对头,神神叨叨的也不知是怎么了,问她她也不说。我这不是怕她再有什么差错,专门暗中保护吗?怎么就让你说成偷窥了?还有,有你这么说你亲姐姐的吗?”戴昕一听‘偷窥’二字,立马气的双手叉腰,瞪着戴云谦说道。
戴云谦被姐姐一瞪,顿时矮了半截。“那你怎么不带白姑娘去看看大夫,你又不是郎中,万一她有什么事,你不也是干看着?”
“你小子,什么时候学的这般贫嘴?”戴昕说着就要去扭戴云谦的耳朵,却又突然想起什么。“欸?不对,你不好好在一楼待着,跑到二楼做什么?”
“还不是你不在前堂看着,那对街的李掌柜又来了。”戴云谦皱眉,似是对这个李掌柜十分没有好感。
“看来他是不见我不死心,我去看看吧。”二人身后,不知何时白小妆已经站在那里。
银色面具闪着光辉,掩盖住底下失笑的面容。
“小妆什么时候来的?是不是都听见了?”戴昕一脸的懊恼。
戴云谦翻了白眼,转身跟着白小妆向等候室走去。
等候室里,李掌柜正背手而立,时而来回渡步,似乎有些焦急。
“李掌柜多日接连拜访,有何要事吗?”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从李掌柜身后传来。
闻言转身,只见一素白长衣的女子亭亭玉立,一张银色长纱面具遮住面容,却遮不住灵秀非常的气质。
“敢问可是白画师?”李掌柜见了来人,立马拱手问道。
“这位便你这几日执意要见的白画师。”白小妆并没答话,而是跟在她身后的戴云谦。
白小妆让戴云谦去倒了茶水,将李掌柜请入客座。
“李掌柜多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白小妆问道。
“李某名苍立。惭愧了,多日叨扰贵馆,实在是有苦难言?”李苍立一听此话,立马一脸惆怅的摇头。
“有苦难言?难道是财力方面?”白小妆抿了一口清茶问道。“如此,你只能和我们掌柜的谈,画馆主事的并不是我,而是戴云谦戴公子。”说着,白小妆指了一旁坐在上座的戴云谦。
“既是如此又不是如此。而且此忙,我只能求白画师!”李苍立说着,站起身来行了大礼。
白小妆急忙扶起掌柜,有些不解。
“到底是何难言,李掌柜就直说了吧。”
“这······”李苍立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戴云谦。
白小妆立马会意,说道。“这是家弟,不妨事的。”
李苍立闻言还是有些犹豫,但随即又叹了口气说道。
“李某不才,于四年前在对街开了一家客栈,名叫来顺客栈。一开始国中商客较多,买卖也还好做。可是自前年开始,国内商客虽未减少,可是周围客栈越来越多,我的生意是一落千丈,一日不日一日。
“就在前几个月,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因为嗜赌欠下人家黄金三十两,为要这些赌钱,那家人竟雇下几个打手,将客栈砸的乱七八糟。我内人着急上火,也病倒了。我本想拿客栈还赌钱,却不想我内人一听,竟以上吊相要挟,说什么也不肯变卖客栈。”
李苍立挪揶的搓了搓手,继续说道。
“我本已是万念俱灰,可就在前些日子,忽然一位青白长衣的男子住进客栈,看着那男子也不像是贫苦人家,反而周身透着一股华贵的气质。我也有些纳闷儿,我这客栈虽说不上简陋,但也绝对不是这种大户人家能看得上的。”
“客栈里早就没有了小二和厨子,因为开不起工钱,他们早就另谋高就了。那晚我亲自下厨,掂了几个家常小菜,本想那男子不会下楼,却不想他一早便等在楼下。他同我二人同食共饮,十分随和。酒过三巡,我不吐不快,将近日的遭遇同他讲了。没想到,他竟然告诉我,让我去找神来之笔一位姓白的画师,求她帮忙。”
李苍立说完,目光灼灼的盯着抿茶的白小妆。
“那男子怎就知道,我会帮忙?”白小妆轻笑着问道。就在刚才李苍立提到那男子青白长衣,一身华贵气质时,一双黑如耀石的桃花眼立马闪入白小妆脑海之中。
“我也不知道他为何会这样肯定,不过他说,只要我照他的话说与画师,白画师就一定会答应的。”李苍立说道,满眼的希翼。
“那他说了什么?”说话的不是白小妆,而是坐在上座的戴云谦,只见他眉头微皱,神色有些不安。
白小妆看着戴云谦的反应,心中摇了摇头。终究是年轻,犯了生意场上最大的忌讳——形色于表。
他有时太过于把内心的想法表现在脸上,很容易让对方知道他心中所想。
显然,李苍立也知道这一点,看着戴云谦焦急的模样,愣了一下没有说话,戴云谦也猛然意识到自己失态,几分尴尬的干咳一声,不再说话。
“他大概提到了一人的名字吧。”白小妆盯着李苍立不再清亮的眼睛,慢慢说道。
李苍立明显一僵,随后拱手道。
“白画师果然神机妙算,那男子确实提到了一人名字。”
“可是皇家名号?”白小妆问道,却不想李苍立闻言有些疑惑,摇了摇头,“这,我也不太清楚,似乎没有提及皇家名号。”
不是御千祉?!白小妆心下显然有几分惊讶。
“他所说的只是。白小千,晞花粉。”
堪堪六个字,却如一块石子,落入白小妆心中,激起千层波浪。
她手指微抖,差点打翻了手中的茶盏。
自李苍立走后很久,白小妆都没有说话,她将所有的画像推了,把自己锁在房中,不知想些什么。
“云谦,小妆和那老顽固都说什么了,怎么又成这副模样了?”后院中,戴昕揪着戴云谦问个不停。
戴云谦似是有些烦恼,只得摆摆手敷衍道。“他店里光景不行,请白姑娘给想个办法,白姑娘许是给想办法呢,没什么事。”
戴昕‘哦’了一声,却看着往白小妆房里来回张望的戴云谦,问道,“小妆的闺房你瞎瞅什么呢!该干嘛干嘛去。”
戴云谦一听,这才不情不愿的向前堂走去。堪堪几步,他走的无比沉重,也不知那白小千到底是男是女,听这名字许是白姑娘的血脉亲眷吧。要不,她怎会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变的如此魂不守舍······